“行了，这什么地方不知道吗？”赵警官皱了皱眉，上前拦住了那位看起来有些疯狂的女子，“你们家属的心情我都理解，但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调解的余地……”
“调解？”女子身后的胡茬男开了口，“他把俺娘给治死了，现在还要俺们来接受调解？”
“就是！”那女子本来有些退缩，见胡茬男站了出来，又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医生都说了，如果我奶奶当时在黄金救援时间里进行了心肺复苏，是很有可能活下来的！可他却说什么不能贸然进行心肺复苏，非得用别的办法，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结果他竟然是个没有医师证的假医生！难怪水平不够，害死了我奶奶！”
“你们能讲点道理吗？”赵警官开始有些不耐烦，“当时不是你跪着求这位同学出手的？而且他也多次说过自己不是医生吧？”
“这……我那会儿快急死了，谁听得清他说什么？”那女子支支吾吾起来。
“赵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胡茬男显然很不高兴，蛮不讲理地说道，“他不是医生他别来啊？他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证？难道别人喊他两句，他就是真医生了吗？”
“……”宋祁安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没有说话，却不经意间抬头瞥见了休息室里的宋怀远和苏堇一。
他垂眸苦笑，知道警局会通知家属，却不知道苏堇一竟然也来了。
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在他如此不堪的时刻。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苏堇一打开休息室的门，神色淡淡，“听您的意思，您奶奶是因为没有及时进行心肺复苏而离世的是吗？”
“是啊！”那女子见有人问她话，直接就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提高了警惕“你是谁？”
“如果当初这位同学没有出面，难道那五六分钟之间就会有其他医生为您奶奶进行心肺复苏了吗？”苏堇一却并不搭理她的问题，直言道，“还是说，您会亲自为您奶奶进行心肺复苏？不过，据我猜测，您应该也没有医师执业资格证吧？”
“你，你……我是没有医师证，但我也不会像他一样乱来啊？”那女子显然被问住了，求助般地看向胡茬男。
“所以，”苏堇一并没有给胡茬男开口的机会，很快就接上了话，“由于120还在路上，CPR黄金救援时间内，没有人能为您的奶奶进行心肺复苏，按照您的说法，很遗憾，您奶奶依旧会因为没有及时进行心肺复苏而离世。并且，恕我直言，若不是这位同学进行了紧急救助措施，可能您的奶奶也无法坚持到6小时后。”
苏堇一言辞犀利，毫不留情地击溃了对方的论点。
一时间，站在宋祁安身边的两名警官都忍不住扯了扯唇角，若不是执法记录仪还在肩膀上挂着，估计已经笑出声来。
这也不怪他们不够严肃，毕竟他们已经和这不讲理的家属磨了一个上午加一个下午，并且还被迫出警去Q大把在路边伸出援手的少年给带回来了。
虽然这少年的确涉及了非法行医，但他们也实在是不想再忍受这女子和胡茬男的无理取闹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胡茬男满脸凶相，握紧了拳头，“俺老娘平日里身体好得很，怎么可能摔一跤几分钟就没了？而且，他压根不是什么紧急救助，你也别想往那上面扯！我咨询过律师了，他给俺娘扎针了！扎针算是紧急救助？明明是他非法行医！”
扎针？
如果事情属实，那么这个案子的确是有些棘手了。
苏堇一微微皱了皱眉，与宋祁安对视了一眼，却见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无奈，像是有许多话要说。
“赵警官，好久不见。”汪律师上前两步，同赵警官握了握手，笑着说道，“我是宋同学的委托律师，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宋同学可以离开了吗？”
“暂时不行。”赵警官神情严肃，“情况复杂，宋同学估计要在看守所里待几日了。”
“什，什么？”宋怀远听不得这些，眼眶已有些红了，连忙上前问道，“那我能跟我儿子说两句话吗？”
“抱歉，不行。”赵警官叹了口气，“有什么话可以让汪律师带过来，他经过申请后可以和宋同学见面。”
说着，便不再耽搁，带着宋祁安就离开了。
临走时，宋祁安看了一眼宋怀远，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愧疚之情。
那胡茬男和女子见宋祁安已被带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宋怀远和苏堇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宋校长，”见宋怀远几乎要站不住，苏堇一上前扶了一把，“我们还有转机的，警局这不也还在调查之中吗？而且，汪律师是问真律师事务所的顶级律师，之前从无败绩，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咨询他。”
“是的，”汪律师点了点头，“除了\u0027扎针\u0027有点麻烦以外，其他方面我们多搜集些证据，至少能证明那老太太的死亡和宋同学的所有操作均无关。如果老太太的主治大夫愿意站出来说话，那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就算是证明了老太太的死亡与小安无关，那\u0027非法行医\u0027的罪名也够他受的了。”宋怀远叹了口气，“他才大三，这职业生涯，基本算是毁了，就连Q大的学籍，估计也要保不住了。”
“汪律，\u0027扎针\u0027一定会和\u0027非法行医\u0027挂上钩吗？如果从舆论导向上想想办法，会不会影响最终的宣判结果？”苏堇一敛了敛眸，看向汪律师。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了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宋祁安这些年来有多么努力，自然也不想他因为这种事儿而功亏一篑。
况且，若他真的被判了刑，那以后在路边遇到需要紧急救助的患者，还有人会伸出援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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