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主仆二人最没想到的是。
燕老太君不只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个心怀黎民能辨善恶以天下为己任的母亲!
“人心?”
楚皇后笑了。
她抬眸,看嬷嬷,问:“人心,能值几个钱?”
嬷嬷无声。
楚皇后闭上了眼睛,怒到深呼吸,胸口便如群山叠峦般地起伏。
她皱紧了眉头,心虚郁闷又躁得很,难以纾解开来。
“皇后又头疼了?”
嬷嬷关心不已,忙为楚皇后按揉两侧的太阳穴,“宫武宴后,娘娘就每日每夜的头疼,疼到整宿整宿睡不着,娘娘,你该爱惜身子,若太子殿下知晓的话,会为母亲感到伤心的。”
楚皇后两眼阴郁,“我儿不能白死,她燕老太君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废物,我儿可是日后的国主,岂能相提并论!”
“娘娘说的是。”
“听说,太子妃交代了太子的罪证,还辨自己是无辜之人?”
“太子妃为求自保,无所不用其极。”
“贱人,傍着我儿享受荣华富贵,而今竟还想独活,她应当下去给我儿陪葬,好好地伺候好我儿。”
“娘娘说的是。”
嬷嬷眼底的杀机一闪而过,行了个礼便退下去处理楚皇后交代的事。
……
另一侧。
“什么?云家军要去北部?”
兰贵妃扶桌而起:“还是燕老太君亲口说的?这燕老太君和楚皇后不是一道的吗?”
她无视掉心不在焉的九皇子,踱着步子贵妃长袍曳地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走来走去,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当中,末了展露笑颜:“好啊,姜还是老的辣,皇后被那老太君摆了一道。”
燕长临陡然来了精神。
“母妃。”
他急切道:“沈家得道多助,在上京立于不败之地,我便能娶如玉了。”
兰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燕长临。
“长临,你身为皇儿,焉能绊在小情小爱之上。
是!沈家现下看起来经过今日朝堂必然是如日中天,但外强中干,有何用?
你当真以为你的那位父皇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沈家、云家的军令状,北部战事可不是单纯一个南岳国,南岳国的背后有武帝国,那等靠山岂是我大燕能够比的?
沈宁、云挽歌、东境十万军必然埋骨大燕以北。
届时,沈家又将何去何从?若是你沈家夫婿,你又将何去何从?”
兰贵妃摇摇头。
她这个儿子,是个恣意通透之人。
但身为皇家孩子,太过于恣意可不是一桩好事。
深宫之中,既无父子,更无兄弟,只有利益盟友。
“太子是沈宁亲手诛杀的,就死在新年子时,这把你父皇放在眼里了吗?你执意要娶沈家女,还是最不中用的那个,你要你父皇如何想?”
“那母妃认为,孩儿应当如何想?”
“太子亡故,东宫之位暂缺。”
兰贵妃眯起了眼眸,笑了笑。
她停在了九皇子的身边,俯首道:“长临,你是母妃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只有母亲,才会与你一心。你现在娶不了沈如玉,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你自己身为皇子无权无势。”
燕长临听出了母亲的弦外之音,眼皮跟着一跳。
“长临,记住母妃的话。”
耳畔,是母亲温柔如熏风的话语声。
“唯有登高,才能望远,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取。”
“权势、地位、名利、金银、女人。”
“山脚下和山巅的风景不一样。”
“爬上去看看。”
“………”
燕长临抿紧了唇部,眼神幽暗,沉了下去。
他不晓得,这个冬天,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变故。
北幽城。
失踪的少女。
歹毒的尚书。
无道的太子。
再难回到从前风平浪静的上京城了。
哪怕他只想做一条小鱼儿,也会被大风大浪推着往前。
……
皇宫。
宫道之上。
燕长绝带着叶倾城匆匆而至,在半道就听说了金銮殿上的事。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我竟被李宗师给骗了。”
燕长绝遥望着金銮殿的方向,袖衫下的双手,紧紧攥起,又缓缓放下,兀自低语:
“这样也好。”
混乱,才显真章。
暴风雨真正的来临,才会出现新的转机。
前朝后宫,如今的注意力都在沈家之上。
又何尝不是一桩好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东宫之位悬空,上元未过,元和皇帝就一下损失了两位儿子,彻底打破了过去的制衡。
而退朝后,众官出了金銮殿,无不是议论纷纷,多加贺喜。
“沈大元帅,沈老战神,恭喜恭喜啊。”
何侍郎拱了拱手,仿佛沈家有什么天大的喜事。
沈宁面无表情冷淡如霜:“何大人说笑了,边关战事要紧,百姓血肉尚在战火之中,何来的恭喜?难道何大人觉得,边关战事是一桩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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