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元和皇帝的心思如何,沈宁都要沈家站起来。
她机关算尽,就是为了沈家的辉煌。
不仅要光宗耀祖。
还要沈家安康多长命。
这步步走来如履薄冰,跋前疐后,举步维艰,夹缝里求生存。
“北渊王。”
沈宁走出红木双门,就看到了一身红袍如艳阳,颇具恣意懒倦之气的十七王。
“沈将军。”
燕云澈望着她。
两人对视了眼,目光便错开。
一个走向御书房。
一个离开这吃人的深宫。
沈宁身后,传来“砰”地一声,而后是陈喜焦急担心的话语声。
元和皇帝将桌上的茶杯用力地丢到了地上,书卷扫荡掉下。
沈宁脚步微顿却不曾回头看,只迈开腿往前走。
她清楚,路是朝前的,不能回首看。
燕云澈把地上的书卷捡起来,“南海欧阳禅的残卷,甚是珍贵,皇兄这可就不珍惜了。”
元和皇帝瘫坐在椅上,一动不动的,眉头紧皱,只喘着气。
“皇兄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莫不是沈将军气了皇兄?”
燕云澈随意地坐在了旁侧的椅上,如在自家般,修长的双腿直接毫无礼仪之风的交叠起来,翻动了手中的残卷,嘴里漫不经心地道:“沈将军一贯是个聪明的,素日里多是谄媚,还能把皇兄气到?”
元和皇帝冷笑了声:“谄媚?那就是个披着虎皮的狼,你是不知,她的城府有多深,是朕低估了她,低估了她沈家。这沈家的野心越来越大,当真是要不得了。”
“依皇兄的意思是……?”
燕云澈不再翻动残卷,掀了掀眸,专注地看向皇兄。
“她不是得罪了张霁和段大宗师,若她沈家今晚被血洗,只怕世人都会以为是张霁所为。”
元和皇帝眯起了眼睛。
燕云澈指腹轻抚残卷上一个草书的“杀”字,沉吟思忖了会儿,才道:“陈家镇南军、国公云府、沈家麒麟、衡阳宗师,还有一个大宗师,皇兄,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云澈,皇兄,只有你了,只能靠你了。”
元和皇帝走了下来,握住燕云澈的手,眼里有泪。
“皇兄的意思是……?”
“朕听闻,你与沈宁的关系要好,再加上你是闲散王,今晚,你召集陈家、国公府、李衡阳、沈宁去你府上喝茶,在他们放松戒备之时……”
元和皇帝点到即止。
泪珠顺着眼眶往下流的时候,眼底似有翻滚而起的雷霆之怒和狠意。
“云澈。”
元和皇帝说完,抬起眼皮扫了下陈喜。
心领神会的陈喜立即端着托盘走来。
托盘之上,罩着一块绸缎黑布。
“这……是?”燕云澈茫然。
“云澈,打开看看。”
燕云澈将黑布掀开。
木质托盘静置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红面镶宝石的锦盒。
当他把锦盒打开,眸子微微一缩。
这锦盒内,放置着一枚解毒的熔火丹。
“皇兄?”
“云澈,皇兄知晓你身有霜毒,吃了很多的苦头。这熔火丹,能解你一半的霜毒,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之功效。明早,事成后,第二枚解毒丹,就会送到你的府上,从此,你就不用再经受霜毒的折磨了。”
燕云澈心脏动了下。
随即眸色微红地看向了元和皇帝。
“云澈,你我是一脉相承的手足兄弟,为兄只是太依赖你了,你不要怪为兄。今夜,务必凯旋。”
“好。”
燕云澈收下了第一枚的解毒丹。
“皇兄放心,臣帝必然不辱使命。”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便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御书房。
元和皇帝则坐在他先前的位置,拿起了那一本残卷,翻了几页,看向敞开的空荡荡的门,只见燕云澈渐行渐远,冬日里的暖阳把那一抹红的身影拉得斜长,不由叫元和皇帝想到了燕云澈幼年时,这十七弟最是喜欢他了,把他当成半个父亲。
他叹了口气,说:“云澈两岁那年,受了伤,委屈得很,谁来都不管用,还得是朕哄着。”
陈喜低头道:“皇上和十七王的手足之情,羡煞旁人。”
元和皇帝摇摇头,合上了残卷,将其置放在桌上。
“羡煞旁人么?”
他喃喃自语,笑了笑,“朕这十七弟,一贯优秀,优秀到让朕不得不怀疑,他哪怕身中霜毒在监视之下,也能成为大宗师。”
“陛下是觉得,沈云大宗师是……”
陈喜的眼皮子一跳,咽了两下口水,原就躬着的身体,这会儿更是压低了几分——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作为沈宁未婚夫,今晚又怎会……”
“情爱之事,怎抵性命?”
元和皇帝微笑:“他饱经风霜折磨,这毒气折磨了他这么多年,就算是大宗师,长年累月下去也是无解的,只会使痛苦加倍。陈喜,朕问你,一个女人,和一条命之间,你选择哪个?”
“自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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