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哦”了一声。
他倒是想写个话本,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被嫌弃的追风的一生。》。
……
寒风幽幽,雪雾浮浮。
屋子内,冷得很,是大燕南方天的湿冷。
燕云澈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了床榻,似是察觉不到毒素蔓延的疼痛,用一身大宗师的内力,将屋子烘热。
“哇啊哇啊哇啊。”婴儿还在哭,哭得嗓子都哑了。
“不哭。”燕云澈说罢,内力游走婴儿的全身,为其洗精伐髓。
婴儿如同沐浴阳光的猫儿,属舒适地眯起了眼睛,复又睁大了水滴滴圆溜溜的眸子,好奇又纯真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眨巴了好几下的眼睛。
男人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他放下的手,想要去握住沈宁的手。
看见沈宁见骨的伤口,终是怕弄疼了她,不敢去握。
他垂着眼睫,独自缓声说:
“过了今夜,我便带你去神山。”
“然后,不要放过北幽屠城的背后主谋。”
“找出来,杀了他们,给北幽百姓和麒麟行军陪葬,以祭他们的在天之灵。”
“我该叫你什么。”
“小七。”
“小宁。”
“沈小姐。”
“沈将军。”
“……”
“你知道吗,我不是在三春山第一次见你,你满月的时候,父皇非要带上我偷摸着出宫。”
他问父皇,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父皇的手轻弹了弹的鼻尖,“去看你以后的皇后,别跟父皇一样,只能给心爱女人一个贵妃之位。”
“哦。”
他跟着父皇进了沈家。
他看到了一个奶呼呼的小孩。
不似别人家小孩的皱巴巴,皮肤是奶白色的,细腻又柔嫩,让人忍不住掐一把,却又不敢碰,生怕弄坏了这个才来到世间的小孩。
他在想,这么小的她,日后会长成什么样。
是像母妃那样吗?
才满月的孩子,牙儿都没长齐,竟会在他的怀中对着他笑。
失去了皇兄的他,好似又找到了生活的动力。
他想,保护好她。
“父皇。”回去的路上,他在偌大的马车里低声开口。
“嗯?澈儿可喜欢父皇为你精挑细选的妻子?”
“澈儿要成为皇上,才能娶她吗?澈儿不想当皇帝,皇兄更适合帝位。”
“那她就是你的王妃。”
年幼的燕云澈,在皇兄死后的日子里,终于露出了第一抹笑。
老皇帝见此,愈发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有那么的英明神武,回到皇宫与燕云澈母亲的苏贵妃说起此事时,那叫个眉飞色舞,洋洋得意,还被苏贵妃瞋了几眼。
这一桩婚事,只有老皇帝、苏贵妃、燕云澈知道,原是想再等几年,且多稳定下局势。
毕竟沈府是武将世家,沈宁的父亲又是大燕唯一的战神。
若未曾准备,就随意指婚,对燕云澈和沈府,都非好事。
只是到了后来,世人都不知晓此事。
“是我不好,也是我自私。”
燕云澈绯红的眼眸颇为湿润,将钻心刺骨的沉痛掩在了最深处。
“我不知道,我派人给顾景南下药的事,是对,还是错,我也曾想过很多回,却苦于得不到一个答案。或许,答案是有的,不论对错,不论初衷是什么,我总归是自私的。”
“你看,天黑了,北幽的灯火亮了。”
“我们不回京过年了,我带你去神山,听说,那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
他自顾自地碎碎念,嗓音低沉而又温润。
小婴儿睁大了黑墨般的眼眸,好奇地盯着燕云澈看,懵懵懂懂的听着燕云澈说的话宛若天书般。
沈宁一袭白衣躺在床榻,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乍然看去都是触目惊心的,足以见得当时之绝望。
“我不该让顾景南带走你的。”
他的眼梢红得像血,“当时我该杀了他,可我怕,怕你怪我杀了他。”
“母妃说,世上万般事,都有定数。”
“可我想要定数之外,我想你活着。”
他从不信鬼神之说,但民间常说折寿祈祷,他愿当个短命之人,换沈宁的平安康健。
若能觅得一良人,是不是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尊上,尊上……”外面响起了追风咋咋呼呼的声音。
追风蓦地把门打开,就看到男人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脸上仿佛写着他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魏,魏,魏老先生来了,住在三春山的那个,魏老医师早年是神农谷出身,有一颗七绝保命丹,恰好他随身携带,说是能保沈将军一命。”追风急道。
燕云澈睫翼微颤着轻抬起,黯淡的眸色,似若涌现着冬日的光。
“快请老医师进来。”燕云澈忙声道。
话音一落,白发苍苍的清瘦老人便从外面与路迢同走了进来。
“沈大宗师,事情的经过老朽已经知道了。”
魏老先生先去查看了沈宁的身体在状况,并将一方缎面镶珠的锦盒取出,“这七绝保命丹,只此一粒,当时为家妻所求,可恨时间太匆忙,我未能在她咽气前赶上,此乃老朽一生之遗憾。若能救得沈将军一命,家妻泉下有知,定会感到欣慰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