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耀,好好做人,做人总比做狗要轻松。”
罢了。
王府的狗,比做人快乐。
喝醉酒的沈将军,少了几分清冷,话总是格外的多。
男人许是郁闷她或将又吐露出什么类似于妹妹的话,便顿足回首,怎料女子抱着他的脖颈,胡乱之下咬住了他的唇,先是浅尝辄止,复又食髓知味,直到他浑身如同如打热了的铁块。
沈宁还要继续,男人却是撇过了脸,满身都是刺骨的寒气。
背着沈宁行走在长街。
一路上,心绪都很复杂。
一会儿想。
沈将军是不是要如从前那般,亲完不认账,第二日如没事人般。
一会儿又想。
在这一刻里,沈将军微醺的眼里,亲的是他燕云澈,还是她的好妹妹君光耀?
杂七杂八的想法一同充斥着脑子,沈大宗师比日理万机的帝王还要忙上许多。
走到沈府,他正欲要熟稔地翻过院墙,把沈宁给送回清幽堂。
就见沈惊风站在墙角边上等候,像是早便知晓沈宁会来。
沈大宗师停下了脚步。
沈惊风伸出手接过了沈宁。
“小宁酒量不好,酒品也差,辛苦大宗师帮忙送一程了。”
“应该的。”沈大宗师说道。
“大宗师毕竟是外人,怎能是理所当然的?”
沈惊风扛着自家妹妹,看着男人微微一笑。
男人抿唇,默然不语。
这没有名分的人,说话就是没有底气。
腹诽之际,心里郁闷更甚。
“沈大宗师。”
沈惊风忽而盯着男人的眼睛,认真地道:
“我妹妹休过一次夫,我不想让她休第二次。”
“不是不能休,是休夫简单,但一个人,要反复从阴影里走出来,纵强大如她,亦会崩溃。”
“她辛苦要摆出从前的阴影,世上却总是有人,不辞辛苦,翻山越岭来到她面前,只为了提醒她回头看那个阴影,恨不得如跗骨之蛆一样缠着她。”
“她从不是软弱之人,她不会逃避,更不会后悔,她只会接受阴影,再从阴影里走出去。”
“这一段路,不长,却很难走。”
“我就这一个妹妹了。”
“不盼望她大富大贵,我只愿她平安顺遂,一生喜乐,只要这样。”
“请大宗师好好的想一想,婚姻和感情,都不是儿戏,更不容儿戏。”
沈惊风说完,便带着沈宁准备回府。
他与沈宁,都有一段不愉快的婚姻。
且是不同的不愉快。
他怕了。
沈大宗师在原地站了很久,吹了半夜的冷风。
等到黎明破晓,曙光照耀的时候,便迈开了有些发僵的双腿,离开了这座府邸。
晨曦的光,在雾色蒙蒙里,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此刻,太子府内装潢雅致的正堂,茶香四溢,金丝楠木锻造的椅上,坐着几位幕僚。
太子殿下披灰色大氅,手里端一盏热茶。
一抬眸,便见一人从外而来,带起了满屋的凉风。
“来啊,去给我三皇弟热一壶酒,皇弟最爱我府中的桃花酿。”
太子笑了笑。
三皇子面朝太子行了个礼。
府中幕僚则都起身向他拱手低头。
“皇兄,是我低估那沈宁了。”
三皇子半眯起眼睛,“我竟没想到,那甄夫人不为自己丈夫着想,甚至还要大义灭亲,妇人之见,最是要不得。”
“日后皇弟我,再也不相信任何的妇人了,让妇人来左右大局,实乃幼稚。”
三皇子坐在了太子的左手边,越说越气,“昨日高台,分明就要大功告成,怎知被那沈家反将一军。袁步丞就是他们放出来的幌子!”
相较之下,太子不恼不怒,盖上茶杯,淡声问:“蓝鹰那边,确定不会泄露半分吗?”
“不会。”三皇子接过侍女烫好的酒,猛地喝了口,“早年间,西齐兵力浑厚,国土辽阔,远胜我大燕,是沈国山拿下了它的东部,才让西齐蔫了。西齐一直憎恨沈国山,再者,沈家在大燕百姓中,犹若麒麟之火,生生不息。”
“他们巴不得沈家倒台,只可惜他们不懂,我大燕幅员辽阔,兵肥马壮,雄盛武学之风,纵然倒了一个沈家,也有千千万万个沈家起来。”
“嘭。”
三皇子把见底的酒杯压在了桌面。
“礼部那里,已经被沈家盯上了,沈家接下来估计会搞礼部,皇兄定要多多留意,切莫再损兵折将。君尚书、宋御史、甄少卿、祁国公这些人,怕是无力回天了。”
说到此,三皇子叹了口气。
他私下联系了蓝鹰,蓝鹰甘愿入局。
然后动用礼部的关系,再以甄夫人为诱饵,就是为了让沈宁出夜雨楼的时候,能与蓝鹰碰面。
蓝鹰故意向沈宁射箭,哪里是要为妹妹出气,仅仅只是想留下与沈宁谈话的时间。
日后沈家倒台,就会成为压死沈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子殿下,下官有一事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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