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是四手联弹啊？一个人都没弹明白，两个人怎么合作？简直是胡来！这是那个老师教的，这么不负责任！”
“这事也不能完全怪老师，或许是家长强烈要求的。应该是看了一些四手联弹的表演，就让自己家的孩子去模仿。”
“可惜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四手联弹对于独奏来说，难度只高不低。如果最普通的独奏都没练好，只能得到‘1+1＜1’的情况。”
台下议论声阵阵，白江波听得真切，但是他并没有生气。
以貌取人、以年龄取人是不对的，待会儿晓晨和瑶瑶会狠狠打他们的脸。
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候事态的发展，反差越大节目效果越大，他心里就越是舒服。
他反而有些庆幸，秦老师在后台看着，并没有和观众待在一起。不然听到观众现在的议论，怕不是会被直接气晕过去。
让白江波出乎意料的是，连方晨都把头靠了过来，询问具体的事务安排。
“怎么回事？怎么安排两个小朋友登台表演？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人，可以告诉我啊！音乐学院的学生随便你挑，就是老师也可以。”
“待会儿的模特不会也是业余的吧。我们学校虽然没有表演系的学生，但是我和京海艺术学院的校长很熟，借几个专业练形体的也不是不可以。”
“话说这两个小朋友在哪里找的？他们有什么后台吗？我怎么看其中一个有些眼熟，我总感觉和什么人有点像。嘶——，该不会...”
方晨说着说着，忽然之间恍然大悟，一切仿佛都被串通起来。
他的视线不断在白江波和白晓晨之间闪烁，眼中的震惊越来越甚，表情管理也全部失效。
“没错，晓晨是我儿子，瑶瑶是我干闺女。趁着这次机会，我想让他们多历练历练。”白江波诚实地说道。
方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经过小半年的接触，他知道白江波是一个没有绝对把握，一定不会贸然行事的人。
既然白江波同意让白晓晨和黄瑶上台，那就意味着对两个小家伙的完全信任。
方晨搞不懂，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小朋友，到底能有多大的能力，能够让白江波如此放心。
“你给我透个底，他们...”
“嘘，要开始了。”
白江波打断方晨的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台上的两小只。
方晨虽然一肚子疑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听表演。
白晓晨和黄瑶一同掀起钢琴的盖板，台下的声音渐渐地小了许多。
观众或许有些非议，但在表演的时候不能大声喧哗，不然维持秩序的保安随时有可能把他们礼貌地请出去。
今天的安保质量绝对上乘，保安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的壮汉，没人敢当着他们的面乱来。
安静一些后，白晓晨捏了捏黄瑶的手，给了她一些鼓励，然后撸起袖子，把手轻轻放在琴键上。
白晓晨轻轻闭上眼睛，没有在第一时间进行演奏。
他在静静地等候，等到黄瑶的情绪完全平复下来，达到最佳的演奏状态。
得到白晓晨的鼓励后，黄瑶抿着嘴唇，用力捏了捏小手。
她看了幕布后的陈书婷一眼，陈书婷握紧拳头举在胸前晃了晃，拼尽全力给黄瑶加油。
她又看了台下的老默一眼，老默没有太多的动作，这是默默点点头，给她一个信任的眼神。
黄瑶心中瞬间有了底气，情绪慢慢趋于稳定，也慢慢进入了表演状态。
察觉到黄瑶的变化之后，白晓晨猛然间睁开眼睛，同时他的手也跟着动了。
“噔~”
“哒~”
“咚~”
“嗒~”
熟练的指法和连贯的演奏，让刚刚还在调侃的音乐学院学生瞬间惊醒。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个开头的演奏水平，证明白晓晨的水平绝对不简单。
这不是一个小朋友该有的水平！
他们的表情逐渐正经起来，就好像发现了宝藏一般，眼睛冒光地看向白晓晨和黄瑶。
有高手！
他们是音乐专业的学生，最先发现音乐的水平不低，而其他人全部被蒙在鼓里。
直到演奏完两个小节之后，黄瑶抬起右手，巧妙地落在琴键上，完美和谐地融入进演奏，没有一丝一毫的顿挫感。
这时，普通大学生们也听出了些许门道。
他们不是特别懂音乐，但是听得并不算少。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么流畅的节奏，让他们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好像有些武断了。
紧接着，黄瑶的左手也加入进来，开始真正的四手联弹。
四只手在琴键上上下翻飞，一个个活泼洒脱的音符从钢琴中跳动出来。
这下，大学生们终于确定下来，这两个小家伙真的有两把刷子！
相比于大学生的机敏，另一边的观众还在观望之中，他们还是不能相信两个小朋友可以弹得如此出色。
部分人一度怀疑，这个钢琴是没有声音的，他们听到的音乐声是从音响里传出来的，而这两个小朋友只是在装模作样地乱弹一气。
当然，这只是极少一部分人。
随着乐谱的推进，旋律开始轻快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被两个小家伙所征服。
而接下来的举动，更是把氛围推上最高潮。
下一段是《卡农》最经典的部分，也是四手联弹中最考验默契的部分。
黄瑶习惯性地抬起左手，指尖落到白晓晨身前的琴键上。
白晓晨右手一低，从黄瑶的胳膊下绕过，精准地落在黄瑶身前的琴键上。
双手交叉，音乐依旧跳动。
大爷大妈们震惊了，大学生们震惊了，音乐专业的学生更加震惊。
还能双手交叉？
这个难度可是地狱级的。
双方必须默契配合，一旦胳膊之间打架或者不协调，整个演奏就会乱起来。
但白晓晨和黄瑶做到了，有条不紊地做到了，音乐依旧流畅平稳。
谈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出这个熟悉的旋律。
很多人的手机和小灵通铃声就是这个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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