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此时反应过来。
刚刚安欣的射击一直往右偏，现在让他站在靶子的右边，可不就是想让他挨一枪吗？
看到李响脸都黑了，白江波急忙解释道：“别紧张，不是想害你，只是在表明立场。”
“真的？那我们换个位置？”李响表示怀疑。
“当然没问题。”
白江波看到安欣还在纠结，就抬起手让他等一等，和李响对调了位置。
现在他站在靶子右边，李响站在靶子左边。
李响冷静下来。
如果白江波真的想针对他，其实有很多办法，没必要一起和他站在这里，冒着同样的风险。
“你究竟想做什么？”李响认真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帮安警官治疗心理问题。不然为什么站在这里？”
“我不是说这个，你为什么突然提及此事？”
“我也说过了，只是表明立场。还是说你想知道更多关于曹闯的事？”白江波反问道。
“我...”
李响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怀疑师傅背弃初心，那么当赵立冬派人找上他时，他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
如今白江波旧事重提，可以将一切的真相告诉他的时候，他反而又有些犹豫。
白江波没有在意他的反应，开始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地进行说明。
“曹闯和赵立冬有勾结，暗地里帮徐江摆平了不少事，所以他不可能留在市局。你应该暗中查过他的银行流水吧，是不是对自己的发现很惊讶？”
李响如遭雷击。
他其实和安欣一样，对这件事都有疑惑，但是他们的做法不同。
安欣一直在对案件本身进行调查，一遍一遍查看现场调查结果，然后再进行上访申请，请求开启案件的重新侦查和审理。
在这件事上，无论是孟德海、安长林还是赵立冬，所有人都接受了现在的结果。尽管不是所有人都很满意，但继续查下去可能会更糟糕。
所以安欣的申请不可能成功，这触及到了大多数人的相关利益。
李响对案件本身的结果没有太大兴趣，那只是想看看师父究竟做了什么，收了什么好处。
尤其在赵立冬派人找上他之后，他对此事更加上心。
他利用身份的便利，托关系调取了曹闯的银行的转账流水。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几百万的银行流水，他辛辛苦苦干一辈子，可能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不过这个账户已经被冻结，甚至给这个账户转账的其他账户全部处在监管之中。
如果他不是托了关系，此次的查账行为也会被记录在案。
这时他突然明白，这件事涉及到的不光是一个势力，而是两方甚至多方势力的博弈。
“师父的银行卡被冻结，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李响一针见血，问到关键问题。
“聪明！你知道为什么曹闯可以平安落地吗？因为他和另一帮人达成了协议，这帮人就是...”
“孟局？安局？”
李响开始抢答。
“恭喜你答对了，我就说脑子不转圈的人当不了支队长。”白江波笑着点点头。
“所以师父的退休和孟局、安局有关系？”
李响很早就有了猜测，但真相摆在面前时，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换句话说，曹闯能够顺利退休，还是在副局长的位置上进行退休，这已经是孟德海和安长林最大的让步了。”
“他们没有去深究曹闯之前的过失，而是看在他既有功劳又有苦劳的份上，把他温柔的踢出了司法系统。”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不想让京海市公安局蒙羞。如果市局出现了大问题，会对公信力造成致命的打击。”
“这个做法不能说这完美的，但也帮助市局度过了一次灭顶之灾。你们可要珍惜这次机会，这是两位老局长冒着被摘帽子的风险帮你们争取的。”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好运气只有那么一次，之后可没有人会帮助你们解决这种问题。”
李响听后久久不能平静，这件事对他非常有冲击力。
沉默良久，李响再次开口。
“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江波耸了耸肩。
他做了什么肯定不能说，因为当时现场不止他和曹闯两人，还涉及到了老默和高启强。
与其编一个谎话，还不如直接不说，让李响自己去猜，反正他没有证据。
李响看到白江波的态度，刚想上前追问，却被白江波的话再次打断。
“安欣要开枪了！”
李响浑身一激灵，立刻挺直身子，不敢再随便乱动。
刚刚被白江波转移了注意力，他差点忘记自己还站在靶子旁边。
现在他还有着生命危险，不小心就可能中弹受伤或阵亡。
他急忙抬头看向安欣，发现安欣没有抬枪瞄准靶子，只是把枪口稍稍抬起。
显然，白江波在转移话题。
但安欣和刚刚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李响再次回头看了白江波一眼。
刚刚白江波没有提到自己在这件事中的作用，但他对事情的经过这么了解，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参与其中。
李响心中虽然很好奇，但他也知道这件事知道这么多已经够了。
再深入查下去，后续事情的发展可能会不受他控制，他还不想惹上这么多的麻烦。
他一再警告自己，这件事到这里彻底结束了。
枪声什么的不重要，眼下他只想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也保护好庄秀秀。
他看了一眼人群后的庄秀秀，此刻她还傻愣愣地看着热闹。
因为李响告诉庄秀秀，这只是一次演习，枪里装的都是空包弹。
庄秀秀对李响十分信任，对李响说的话坚信不疑，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抵抗情绪。
相反，庄秀秀身亲的众人很紧张，更紧张的人在射击位。
忽然，安欣猛然端平枪口，瞄准25米外的靶子，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此时，他眼神中的迷茫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坚毅和信仰。
他的手指扣向扳机，子弹随时都可能出膛。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安欣的百步穿杨。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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