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燕扶玉很快遇到了困难。
她没穿过女装，自然也没研究过。事实证明，女装比男装复杂多了。燕扶玉拎着那条流仙裙研究了许久，才犹豫地换上。
虽然方才表现得很淡定，可到底是第一次穿这类衣裳，燕扶玉到底觉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裙子活动起来，没有那么方便。她习惯了男装，冷不丁地换上，只觉浑身上下都别扭。
“哥哥，可换好了？”
外面，传来了酆渊的催促声。
“玉哥哥，可要我进来帮你？”路迢迢也在外面问。
“不用了，我已经换好了。”燕扶玉抿了抿唇，终于深吸口气，走出了里间。出来的那一刻，全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一时，锦绣坊里静得吓人。
明明有不少人，此刻却都失了声，怔怔地看着从里间走出来的人。
那条水碧色的流仙裙果然极为适合她，衬得她身子窈窕，肤色雪白，仿佛出水芙蓉，清丽又冷艳，美得不似凡人。
只一眼，似乎便能慑人心魄，让人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她的神色有些冷淡，眉目间更是无一分属于女子的娇柔，反倒蕴着一股冷厉之气，然饶是如此，也难掩她的姿容。
平日，她多着深色的男装，便越发显得冷锐。然此刻，换上带着仙气的流仙裙，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一些柔情。
“好美……”
有人不自觉地惊叹出声，“是仙子下凡了吗？”
“肯定是天上的仙子，否则怎可能这般美丽……”
燕扶玉耳力极好，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她不是没听过人的夸赞，然此刻依然有些无所适从，抿了抿唇，极力维持着镇定。
“现在可以了吗？”
她看向酆渊，直接出声问。
“连声音也这般好听！”
有个小姑娘惊呼出声，“肯定是仙女姐姐！”
燕扶玉：“……”
她尽量让自己忽视这些直白的赞美，只盯着酆渊。然她自己却不知，她玉白的耳尖早就绯红一片，像是染上了最艳的胭脂，煞是动人。
“玉哥哥！”
路迢迢之前也看呆了，此刻在其他人的惊叹声中，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连忙跑到了燕扶玉身边。
她早知玉哥哥生得美，但玉哥哥一向衣着简练，常常让她忘记她的容貌，只记得她凌冽的气势。
“玉哥哥，你真好看！”路迢迢也忍不住赞美，一双猫儿眼睁得圆溜溜的，一个劲儿地盯着燕扶玉看，“这流仙裙好配你。”
那直白的夸赞和目光，让燕扶玉身子紧了紧。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反应了过来。
来逛锦绣坊的客人基本都是女子。姑娘家向来对美有极高的要求，追逐美丽的事物，尤其是在这穿着上，那就更讲究了。
但凡家底不薄的，都爱买漂亮的衣裳和首饰。
“掌柜，可还有流仙裙？就要这位仙子身上的这颜色和款式！”有人立即反应了过来，放下手中据说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当机立断问。
准确的说，就是要同款。
掌柜可是个生意人，早便反应了过来，闻言，立刻就忙笑应着，让伙计的快去库房把所有的流仙裙都拿出来。
如此她看燕扶玉的目光就更热情了。
“姑娘生得这般美，正该穿漂亮衣裳，那男装如此单调，可配不上姑娘的姿容。”掌柜嘴甜如蜜，“姑娘瞧着哪里都好，只还该梳个精致的发型。姑娘若不介意，不如我亲自为姑娘梳头？”
“掌柜的手艺可是极好！”
“不错不错，今年云阳府流行的飞仙髻便是掌柜发明的！”
燕扶玉没回答，只皱眉看向沉默的酆渊，又问了一次:“可以了吗？”
她实在不适应被这么多姑娘围观，讨论着她的容貌。
在其他人热烈讨论的时候，酆渊一直沉默着。
或者准确的说，自燕扶玉从里间出来，他便再未出过声。只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未曾移动过半分。
那双墨深的眼睛中，没有其他人惊叹、欣赏，以至迷恋。
他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像是陷入了奇怪的境地中。
许久，他才眨了眨眼，恢复如常，笑道:“掌柜说的对，既然是女装，自然要配个好看的发髻。姐姐，便再耐心等一等吧。”
燕扶玉早料到他不会轻易放过她，闻言，也没什么意外，只有些烦躁。
“那便有劳掌柜了！”
她转头，不再看酆渊，看向掌柜，客气有礼地道。
“哪里哪里……”掌柜高兴极了，瞅着燕扶玉美丽的面庞，更是灵感迸发，直接道，“姑娘便交给我吧，定会让姑娘艳冠群芳！”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笑着摇头:“错了错了，便是现在，姑娘也已艳压群芳了！我活了这么多年，可还未看过比姑娘更美的女子！”
燕扶玉耳尖更红了。
酆渊的视线在那片绯红上停留了几息，脸上惯常维持的笑意不知不觉散去。
掌柜确实没夸大，她梳头的手艺当真极好，不过一刻钟，便为燕扶玉梳了个极精致的发型。
燕扶玉的头发又黑又亮，发质极好，如绸缎一般，柔滑至极。明明她这个人看上去冷硬，结果头发却软得一塌糊涂。
掌柜并未梳很复杂的发型，而是在飞仙髻的基础上变动了一点，让发型和你适合燕扶玉的脸型，更加相得益彰。
她也未在上面放华丽的首饰，只是插了一根简单的木簪。
只是如此，已经让燕扶玉本就美丽的容貌更增色了三分。
“姑娘生得美，戴那些首饰反倒多余了一些。反倒是这简单的素簪，才不会喧宾夺主，配上这流仙裙，当真与仙子无异了！”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锦绣坊便已经要爆满了。
燕扶玉摸了摸发髻，颇有些不适应，整个人都有些焦躁。她忍不住又看向酆渊，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了催促之意。
平日里，她坚强独立，比之男子更强大。此刻，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却像是染上了几分水意。如朦胧细雨，最是让人心软。
酆渊别开头，直接掏出了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然后转身就朝外走。
“走吧。”
声音冷淡，背影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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