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诏书。
让扶澈陷入两难，也让燕赵上下群臣，陷入两难。
去还是不去？
毕竟前面那么多公子的例子已经在前面了，可如果不去，以什么样的理由不去？
即便赵王统领燕赵，独立于朝廷之外，可终究是臣子。
帝王召唤，听还是不听？
不听那便是自绝于朝廷，自绝于大秦。
后世的史书上说不定会怎么写。
可要是去的话……
就现在这个局势……
羊入虎口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去还是不去，也成为这大殿之中，最让人纠结的问题。
“大王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大王要是有什么不测，整个燕赵要如何自处？”
一名大臣大声说道：“臣意，此行决不能前往，大王所在燕赵，户口两百万，钱粮数百万，粮食年年丰收，草原之上牛羊百万头，战马几十万，足可扩军百万，如今帝国内乱，大王完全可以坐拥燕赵，静观其变，无论出兵剿逆，还是缓缓图之，都位于不败之地，为何要将自己送出去！”
“王大人，此言差矣，大王虽有不败之资，却终究是大秦臣子，如今陛下尚在，还是大王一母同胞，如今陛下召大王入咸阳，不入便是不忠，会落人以柄，甚至自绝于宗室，自绝于老秦人，如老树断根，虽有不败之资，却以无不败之义。”
另外一名大臣出言反对。
朝堂之上，众人吵成一团。
扶澈坐在王位上，身边的椅子上坐着少司命。
在少司命的怀中抱着还不到七岁的子瑜。
扶澈静静的看着朝堂之上的争吵。
李斯、盖聂，卫庄还有十几个重要的朝臣。
这些人都是扶澈完全能信任的人。
也是他最重要的班底。
对于他的忠诚，甚至可能还在咸阳皇帝陛下之上。
李斯以及鬼谷纵横在一边始终是一言不发。
李斯不说话，盖聂闭目养神，养气的功夫非常一流。
至于卫庄，表情淡漠，但是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容，似乎是看这些朝臣在这里吵架显得很有意思一般。
“够了！”
看下面的大臣们吵的就快要脱鞋扔鞋底了，扶澈这才出言打断了他们。
所有人都看向扶澈。
即便他们再怎么争吵，最终的决定，还是在扶澈这个赵王这里。
毕竟远在新鲜羊的皇帝表，要召见的也是扶澈，而不是他们这些臣子。
“大王，去与不去，利弊皆巨，您一定要三思啊，大王一身系燕赵，尽七百万百姓安危，不可不慎重啊！”
一名朝臣沉声说道。
“知道了。”
扶澈眨了眨眼，看向李斯：“相邦为何不言？”
李斯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声音淡淡：“就如陈平所言，去与不去利弊皆巨，一切在大王决断，老臣李斯会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确保燕赵平稳，但老臣意，去！”
“去？”
扶澈眉毛一挑：“为何，要去？”
李斯并没有说明理由，而是看向不远处并肩而立的盖聂和卫庄。
“鬼谷派，人才辈出，前苏秦合纵六国，前大秦相邦张仪亦瓦解六国合纵，盖聂先生，卫庄先生出身鬼谷，想来对这件事也应该有独到见解了。”
李斯对二人问道：“二位先生意，去还是不去？”
盖聂没说话。
看上去似乎是不打算说话了。
反倒是卫庄冷笑一声，缓缓开口：“去与不去利弊皆巨，然去，风险与收益同巨，就看陛下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扶澈眼神微眯。
“理由。”
扶澈开口。
卫庄扫视了一眼周围群臣，又看了看李斯：“相邦，这个理由，你不说明吗？”
李斯摇了摇头，伸出手：“先生请。”
“哼……无聊的风度……”
卫庄冷笑一声：“如今皇帝在咸阳大开杀戒，始皇帝的公子和公主杀了好些个，连带着是一大群的朝臣，这些人盘根错节，党阀林立，自是新君继位后的潜在和直接威胁，为新君铺路自是无可厚非，而从表面上看，大王绝对是未来新君最大的威胁，甚至取而代之也绝无不可，于情于理，大王这一次去咸阳，即便不死也是囚禁。”
扶澈点了点头。
“先生继续。”
扶澈说道。
“大王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个理由，听与不听，又有何区别呢？”
卫庄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想听一听卫庄先生的独到见解。”扶澈微微一笑。
去与不去利弊皆巨，但去的风险和收益都很高。
可实际上在扶澈看来，只有收益，没有风险，或者风险很小。
“理由只有一个，便是时机。”
卫庄开口：“如今帝国内陆天灾不断，各地叛军四起，就连关中乱局也刚刚趋稳，皇帝遇刺重伤，恐不久于人世，最大子嗣尚未加冠，一无贤名，二无军功，三无羽翼，如此幼主临朝，那皇位坐得稳吗？蒙恬、蒙毅、王离、章邯、任嚣等人皆为军中宿将世家，就这么一个黄毛小儿真的能压制住这些骄兵悍将吗？始皇帝的那些公子，皇帝尚且可以一杀了之，但大秦百万锐士是帝国根基，而这些宿将又是军中头首，杀不得啊。”
“更何况……”
卫庄冷笑一声：“如今摆在朝廷面前的头等大事，便是平叛，一个毫无军事经验的人登上皇位，又要面对骄兵悍将，又要面对民变四起，怎么办啊？当今皇帝是个聪慧之人，这样的局面他不是想不到的。”
“所以……”
卫庄冷笑一声：“去！如今帝国境内，能压制蒙恬，蒙毅，王离这些骄兵悍将的只有大王一人，大王于大秦，战功彪炳，深受爱戴，文治武功更是冠绝天下，没有大王这样一个人坐镇朝廷，莫说平叛，怕是亡国不远矣。”
扶澈没事说话。
这些他自然都想到了。
仅仅只是想从这些聪明脑袋的口中再确认一次。
“大王此去……”
一直没说话的盖聂开口：“当居辅政之位，甚至……”
盖聂并未多言。
但能在这里的都是全天下最聪明的脑袋。
自然是明白盖聂的意思。
辅政是稳的。
但是往下……
这话可就不能说了。
“诸位，皇帝陛下此番大动作之后，咸阳可是空下了许多位置。”
李斯看向四周朝臣：“诸位当尽忠勤勉，好生珍惜眼前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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