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远镖局的人洪阳认得清清的,连脚夫他也都记得,这就是为什么他亲自招脚夫的原因。
他要记住每一个人的脸和名字,这样才能把他们平安带回去。
结果一看,人数少了小半,急问:“剩下的人呢?”
瞬间所有人的眼眶都红了:“黑子死了,长青在伤兵营……”
沈冬素在一旁点人数,只有五十六人,她记得出发时,镖局的人加上脚夫,足有近百人。
这才几天,死伤就这么多?
洪阳猛地回头看向狄诚,咬牙切齿道:“是你送我的弟兄去送死?”
狄诚轻叹一声,指着远处黑布围起来的地方:
“看到没有?那里面都是尸体,天热腐烂的快,极易传染瘟疫,天黑之后统一拉到城外焚烧。
不止你洪阳一个人的兄弟死了,我的家丁护卫、太原府兵、满城青壮,已经死了一万余人了!”
狄诚走后,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跟洪阳说着如今太原城的情况,跟李玉染所料不差。
这些鞑子只是来探路的斥候,鞑子大军已经攻破了北方数城,最多三、五天就要兵临太原城。
而太原府伊病危,只有其长子徐秋野,也就是徐将军守城。
送往长安的求救急报杳无音信,如今徐将军只能封了太原城,死守太原等待朝廷驰援。
洪阳一个小小镖局大当家,能在狄诚推荐下就得了八品武官,还有一个原因是。
徐将军发现太原城有许多鞑子内应,连军中武官,都有被鞑子收买的。他已经处置了一批,但不知还有多少没查出来的。
这样一来,洪阳这个外来人,到能确定跟鞑子绝无干系,所以才得重用。
洪阳听完不顾嫌隙,将李玉染的怀疑,太行山匪有可能是鞑子扶持,这一消息告知。
狄诚回道,徐将军也有此猜测,所以已经派出一支精兵去剿匪,如果鞑子打通太行山,大军南下,直入一马平川的中原腹地。
那他就是万死也难谁罪,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将鞑子拦在太原城外。
洪阳问李玉染:“你觉得掳走你的那些山匪,会不会是鞑子?”
李玉染摇头:“不像,那个小村庄都是普通百姓。”
洪阳正式将李逍介绍给众人:“以后他就是我亲兄弟!”
就这样,李玉染成了洪阳麾下的一个小卒,不过洪阳都是把她当幕僚用的,遇事先问她的意见。
很快洪阳就领到一个任务,有一支鞑子小队杀进梧镇,他带人去剿灭鞑子,掩护百姓南逃。
洪阳问:“为什么不把百姓带进太原城?”
上峰的回答是,为防细作混入,并且还不知道要守城多久,太原城的粮食养不活那么多百姓。
不过他给洪阳征招青壮百姓入伍的权力,但只有二十个名额。并且若其中混入奸细,洪阳要负全责。
百人小队,只有十匹马,其他人要步行。
李玉染当然分到一匹马,穿着她自己改良过的牛皮甲,因为最小号的铠甲她穿的都松松垮垮。
便领了一套牛皮甲,自己改到合身。武器只有长枪和一把匕首。
洪阳麾下都是民卒,还没资格配置全套的武器和铠甲。只有取得军功,才能凭军功换武器。
梧镇之战即是洪校尉的初次领军杀敌之战,也是为麾下弟兄取得正式兵名仪的一战。
李玉染安慰洪阳:“跟上峰要的武器和铠甲,哪有咱自己抢来的好!
咱从敌人手里抢弯刀和战马,再用来杀敌,那才够爽!”
洪阳被她的豪气传染,若非确定李逍是个女子,有时候洪阳觉得她的性格比男人还男人。
十骑马有八骑是斥候,打探敌人动向。洪阳和李玉染带着剩下的步骑,前往梧镇。
他不知道怎么鼓舞士气,依旧像大当家一样告诫那八骑:“发现敌人千万别慌,别逞能,立即回来告诉老子!”
又对步兵道:“大家别怕鞑子,他们也是人,也就比山匪多匹马而已,一刀戳过去一样冒血嗝屁。
大家伙不是没马吗?咱们就去抢鞑子的,听说鞑子的军粮是肉干,抢来咱们弟兄好好饱食一顿!”
镖局的弟兄纷纷响应,高呼道:“杀鞑子,抢马抢肉!”
其他人虽不语,但也被这股热浪感染,鞑子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李玉染悄悄擦汗,决定找机会多回忆一下前世看的,将军鼓舞士兵名场面,让洪阳学学。
还没到梧镇,就遇到四处溃逃的百姓,一看是太原府兵,纷纷上前救助:
“将军,快救救我女儿,我女儿被鞑子抢走了!”
“将军,鞑子去我们村放火,快救救我们村子!”
……
洪阳忙问:“来梧镇的鞑子有多少人?”
有人说几百,有人说几千,只有一个少年肯定地道:“三十人,六十匹马。”
洪阳忙唤他上前:“你肯定?”
少年满脸恨意,眼眶通红:“就是我最先发现他们的,可是村长不信我……”
只有三十个鞑子,却杀得小镇百姓四处溃逃。李玉染想到前世倭军入侵时,场面与现在何其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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