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常如意的。
犹记得当年她以为自己和常如意顶多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可是湖水漫过她的头顶,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死亡如影随形的时候,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连求救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任由湖水倾覆,再无他法。
“所以眼下这般才是刚刚好。”
“那之后呢,你之后打算怎么做?”谢忱继续追问道。
他见过那天一蹶不振,打算破罐子破摔的燕绾,虽然她没有说缘由,但谢忱左思右想后,将事情的源头定在了常如意与程焕身上。
据他所知,燕绾身边变化最大的,也就只有这两个人。
一个是从前未曾听过姓名,最近莫名其妙的出现,另一个是本该在燕绾面前销声匿迹,却偏偏在最近又活跃起来。
最值得怀疑的,也就是他们二人了。
燕绾的神情有些迷茫,手中的糕点不知何时跌落在了桌面,她单手撑着下巴,指尖在桌上画着圈,语气不是很坚定的说:“那得看常如意接下来会做什么吧……”
不等谢忱皱眉,她就猛地坐直了身子,飞快的说道:“先前常如意不是派人到处散布流言,坏我名声么!”
“我想着有脑子的人肯定都不会相信那些流言蜚语的,而且有了那些流言后,再也没有媒婆踏进燕府的大门了,所以总的来说,我觉得自己也没有亏什么的。她叫我在外人面前坏了名声,我还她的也是如此,一报还一报,这一次的交锋应当已经可以结束了的。”
虽然说这条街上认识常如意与程焕的人或许不多,但总也有几个人是见过他们的。
不管他们是坐同一辆马车离开,还是一起去了附近的客栈,只要他们走在了一起,认识他们的人自然会编出各种各样的流言来,燕绾相信锦官城中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他们脑子里竟是些风花雪月的奇思妙想。
再过些时日,新的流言就该覆盖了旧的那些了。
也该常如意来品尝一下,成为他人茶余饭后闲聊时的焦点了。
她似乎从未想过那两人会因为流言,而假戏真做的可能。
谢忱本想提醒几句,可看着小姑娘难得放松的模样,又默默地将那些话给咽了回去。
且让她高兴些。
至于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不要拿到她的面前,让她平增不喜了。
这一等便等到了腊月二十八,离除夕也只有两日的时候。
明明是临近除夕,阖家团圆的日子,燕府的下人们却是打着十二分精神来做事,生怕会被挑出毛病来。即便府中上下装饰一新,象征红红火火的绸缎和灯笼早早的就挂上了,可过年的喜气依旧不是很明显。
谁叫燕府的主人大多不在家呢!
府中的先生早就放假回了家,燕重镜如今也不必日日待在前院书房读书,每天做完了日常功课,得了空便会到后院找燕绾。
“姐姐,你听说了么!”少年还没有踏进院门,声音就远远的传了过来。
听着他惊讶的语气,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
也不知最近城中的新流言会是什么样子的!
燕绾托腮看向门口,想着若是待会儿阿钊提的不是城中流言,那她也该让人去打听打听上次事情的后续了。
燕重镜跑到屋中,先是熟门熟路的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喝了一大口后,才慢慢说道:“我听人说,常如意前几天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好端端的走在大街上,却被人迎面泼了一盆污水,得亏着冬天的衣服很是厚实,换做了夏天时候,衣服沾水就透,她恐怕就该没脸活下去了。”
“听说程焕当时恰好也从那条街上路过,见到湿了衣裳的常如意后,还特地脱了自己的外裳给她遮挡,最后一路把人送到了附近客栈,又拿了银钱叫人家店小二帮忙跑腿买衣裳呢!”
燕绾:“……”
大概是她沉默的时间有些久,燕重镜小心的放下第三次提起来的茶壶,喊了一句“姐姐”。
她这才回过神来。
果然是她想的不够周到,没有提前派人去引导流言,才叫事情的发展变得如此奇怪么?
明明是一起遇到意外,不慎被泼了满身蜂蜜,结果在流言之中却大变模样,本是相携同行的两个人变成了意外相遇,泼在身上的蜂蜜也变成了污水,甚至还多出了一个被得罪的人。
虽然那天的事情确实是燕绾在背后出手的,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露过面,任是常如意怎么查,也查不到她身上来的。
除非对方根本就没想着查,甚至不管背后有没有推手,直接就把事情栽到了她的头上。
否则怎么会那般巧合。
“现在外面都是那样传的么?”燕绾问道。
燕重镜摇了下头,说:“和常如意有关的事情,也不止是这一种说法。还有另外一种的。”
接着他又给燕绾说着如今外面的各种流言。
“另外一种就有些奇怪了,也不知是哪个人把好久之前的事情都给翻了出来一起说,说什么常如意探亲回城的路上遇到了劫匪,是程焕单枪匹马的从劫匪手中救下她,两人在当时就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只不过碍于程焕尚有婚约,他们才不得不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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