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依狠狠拧眉:“不要。”
“妖妖?小妖妖?江妖妖?妖……”
“不要,难听死了。”
“哪里难听?”楚陶然看着她,伸手轻轻捏住她的脸,“我们家妖妖,是闪亮的,不同寻常的,就该有个张扬且古怪的名字。”
江依依转过头去,飞扬起来的小辫子甩在楚陶然的胳膊上,一抹细碎的痒。
她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也不许叫我三三,这个名字也奇怪,准你给我怪名字,就是不准我给你怪名字?”他拽拽她的发辫,“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是妹妹,哥哥要让妹妹的。”
“我是哥哥,妹妹要听哥哥的。”楚陶然看她一眼,“你不让我叫,我也不让你叫。”
江依依咬着嘴唇,往前大步走去。
楚陶然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妖妖?小妖妖?妖小妖?妖妖小?江妖……”
“……嗯……”她低低应一声,表情屈辱,仿佛遭了酷刑。
————
汤莹开门的时候,看见的是一脸不高兴的江依依,和一脸高兴的楚陶然。
她把楚陶然拉进来,掸掸他裤子上的灰:“阿姨烤了鸡翅,就等你来了,我看你们迟了,正准备让老江去找你们呢!”
江依依沉默地站在门口,望着面前站在一起的两个人。
汤莹奇怪地问:“怎么啦?怎么不换鞋?”
“我裤子上也有灰。”她眨眨眼睛。
汤莹一怔,声音里蛰伏着微微的颤抖,她走过去:“那我也给我们家依依拍一拍!”她蹲在江依依的背后,楚陶然看到汤莹悄悄擦了擦眼角。
那次的事情之后,这还是江依依第一次向她撒娇。
江际扬沉默寡言,饭桌上只是礼貌地招呼招呼,爱说话的是汤莹,她今天格外高兴,不停地给两个小孩夹菜,询问学校里的趣事。
晚上时,楚建赫和林静涵来接儿子了,汤莹把楚陶然送到楚建赫的车上,握着楚陶然的手说:“小然,有空常来阿姨家玩好吗?依依就是有点小脾气,但其实是个好孩子,你多带她玩一玩好不好?她有一些……内向了……”眼睛里竟流露出恳求。
“快答应阿姨啊。”楚建赫站在车门旁边熄灭了烟。
“好的阿姨,依依好可爱,我喜欢和她一起玩。”他的手被汤莹越握越紧,热热的,一直烧到他的心里。
听到“可爱”二字,汤莹险些滴出泪来,她抿着嘴微笑,在松开之前,更加用力地握了一下楚陶然的手。
回家的路上,车外黑漆漆的,林静涵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借着偶经的灯光,在后视镜里看到楚陶然舒展的笑颜,笑着问:“今天和依依玩得很好吗?”
“好,她特别好。”
楚建赫的手指细细摩挲方向盘上的皮质边角:“以后可以常带小依依去家里玩。”
“是啊,不能只是我们大人玩得好,他们小辈也该多走动走动。”林静涵看看丈夫模糊的侧颜。
“下次画画带她一起去,她也很喜欢画画。”楚建赫抬头看一眼后视镜里的楚陶然。
“好啊,很近,我们可以一起上下学。”他依然注意着窗外景色,和江依依一起玩,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林静涵在车窗里看到丈夫专注开车的影子。
楚建赫身形硬朗,气质沉毅,是S市颇负盛名的青年律师。刚刚出道时,他出人意料地打赢了一场艰难官司,赢得很漂亮,拯救了许多本会遭到巨大波及的家庭。别人都说他是天才,但林静涵知道,丈夫的成就都是用努力换来的,他平日在外忙于事务所的事,回到家中也是一头扎进书房,他专心投入于事业的前行,家中琐事几乎从不关心,但似乎对江依依格外关注。
是因为当年的事没帮上忙吗?林静涵对江家人也有种说不上来的负罪感。
“那你要带好妹妹,她还小,过马路什么的,要看好了。”林静涵嘱咐道。
楚陶然望着车窗外倏忽而过的灯火,一切朦胧而梦幻,扑打在他的目光里,璀璨在他的心上,他的声音,就像一直生长在这样浓重而温情的夜色里:“我会照顾好她的。”
林静涵点点头,她很放心。
“小然,妈妈今天去家具城给你看了个成人床,你马上要长个子了,现在的床肯定会嫌小的,回去叫小张量一量,谈好了,他们就会来装了。”她又怕楚陶然挑剔,补充道,“让人家挑了最好的,非常好看,妈妈都问好了,从国外进的新货,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
自从儿子学了画,审美也日渐成熟,总能把家里摆了几年的东西挑出毛病来,但按他说的方式挪挪位置,确实是比之前看上去舒服得多。
楚陶然转过头来,凑到副驾驶座的椅背上,侧着探出头:“我房间放得下吗?”
“放不下就把其他东西搬一搬,床肯定是最重要的。”
他的头搁在椅背上:“我能顺便换个房间吗?”
“换哪儿?”
“顶楼那个大房间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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