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儿免礼,来朕身边坐吧。”殷祉明道:“怎么没在侧殿好好休息,可是睡着不舒服?”。
“谢圣上,”初云霄,莲步轻移,在殷祉明身边的雕花木椅落座:“臣妾已是歇下了,却还想着圣上。问了上夜的内侍,说圣上这边的烛光还没熄,想是又熬夜看折子了。”她拿过锦熙手中的食盒:“臣妾心疼您的身子,这不,亲手熬了参茸汤,加了黄芪和枸杞,最是宁神补气了。”初云霄从食盒中慢慢端出汤碗,双手奉上:“您尝尝。”
“云卿儿的厨艺定是极佳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殷祉明便将整碗的参茸汤喝尽了,连带着食盒下的几样小食也没有放过:“真不知这世上还有几人能有朕这般口福。”
“圣上九五天尊,这口服啊,全天下也就您独一份儿。”初云霄得了夸奖,更是开心不已:“夜色已深,莫不如臣妾就服侍着您歇下吧。”
“好,朕明早再看这些折子就是了。”进了夜宵,殷祉明也感觉有几分疲累,他也知道这初云霄哪里都好,温柔可人乖顺体贴,偏偏这嘴太能说了,若不依着她同去歇息,她怕是要整夜在这后殿缠着自己。他虽是个不拘小节的皇帝,可书房毕竟是神圣之地,卿卿我我的也实在不太成体统。
“圣上,臣妾既然已是皇后了,圣上为什么还用臣妾做贵妃时的封号唤臣妾呀。”落了帷帐,二人和衣而卧,初云霄偎在殷祉明身旁装作不经意似的提起此事。
“云卿儿可还记得当年与朕的初遇?”殷祉明微闭着眼睛,回忆道:“八月十五中秋节,你着一身烟粉色的月华裙,披着撒花烟罗衫,单单薄薄站地在遇仙湖旁和小丫头放着天灯。”
“怎么会不记得呢,臣妾对圣上实在是一见倾心。”想起当年的初遇,初云霄娇羞得像个刚出阁的小姑娘。
“云卿儿当日如下凡的仙子,朕还当是那窃药的嫦娥下了凡间呢。”殷祉明笑道,伸手揽住初云霄的肩:“你说你放那天灯,竟不是为了求什么世俗的心愿,倒是为了日日晚间天边的云霞,朕那会儿就记下了。”
“原来圣上竟是笑臣妾儿时的痴念头呢。”初云霄佯装赌气,一转眼又依在圣上臂弯里撒娇了。
殷祉明望着眼前的娇弱美人,思绪却忽然有些飘忽,七年前的隆冬里,他也是这样迎娶了一位女子,那女子相貌眉眼间虽和眼前的新皇后有几分相似,但浑身透出的明艳和英姿飒爽却比这娇柔妩媚更令人心动。那是他做王爷时的至交好友啊,那是他登基初年根基尚不稳定时为他保疆固土的大将军啊,更是他亲选的中宫之后;初顺敏,他的安儿,当初他力排众议,执意要立她为后,硬是放下了银虎的美人,回绝了宰相、侯爵府的婚事,为此胡相那老头子还同他赌了好一阵子气,差点就闹得辞官还家;立后前的半年里,他放下朝政,命司天鉴爷爷察观天象,定要择一个十全十美的时日大婚;有那么一阵子他大发雷霆,斥了好些礼部大臣,只是因为发往各地的诏书誊写得不够迅速…
他还记得大婚那夜初顺敏悄悄地从榻上爬起来亲手剪了烛花;还记得他问起她为何要剪烛花时初顺敏憋得满脸通红才蹦出一句“何当共剪西窗烛”的认真模样;或许这七年来真情曾存在的,怎奈她先负了他的情意,与他人行苟且之事诞下了祸害。想到这儿殷祉明的心便沉了:他本就是个多情却又薄情的人,猜忌心极。,特别是登基之后,疑心愈加厉害,恨不得只有将别人的的五脏六腑翻开查清了才会放心,若是有人负了他,背叛了他,他定然要将将其折磨得生不如死,管他当日的情分。想到这儿,他便盘算好了要如何处置那初顺敏,也搂紧了身边的可人儿。初云霄本就是装睡,一直在睫毛下窥着他的神色,见他面色惆怅便知他心中还念着那初顺敏,锦被下的拳头便暗暗握紧了:定要找机会害了那贱人,让把皇帝的心牢牢抓在自己手掌心儿里才好。
闵州,西邑侯府,正书房里,老侯爷赵贤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偶尔停下来朝门外望一望,又皱眉低头叹着气,仿佛在等什么消息,同时又担心等来的消息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
“侯爷——”管家的谢老二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进来:“阮康、阮康回来了。”
“侯爷,皇帝废后另立新后的消息的属实不假。”话音未落,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紧着就过来了。阮康匆匆进了书房拜过侯爷,也来不及喝口茶水歇口气便讲到:“但是大将军的虎符还在初顺敏手里,皇帝也不曾下令收回兵权,也没有将她赐死。”
“初云霄可是如愿以偿了?”老侯爷沉吟片刻,开口道。
“那是自然了,新后正是初云霄。”阮康撇撇嘴,似有不屑之意。
“也罢,一个妇人而已,毕竟做出了如此有损皇家颜面之事,兵权在手又有何用,只可惜了没能将那银虎王子拖下水去。”赵贤摇了摇头,伸手推过茶盏:“这是暹罗贡的茶,圣上都没有,咱西邑独一份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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