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世人有千千万万,但对天道的认识,却都是指向天道本身,既然天道唯一,又何以来说无统一的认识?”
叶经秋道:“你且听我说一支曲词给你听。”
大宫主道:“请说!”
叶经秋笑道:
有一曲唱道:大道自通天,天道却无言。无言处,世人都道自然。道自然,翻作心为天。心为天,惹来纷纷乱。纷纷乱,千人识如千人面。千人面,解说大道成千万。
“这曲词说的是何意?”大宫主追问。
“这首曲词,唱的是世间万相,皆出人心。”接着,叶经秋又道:
“人心都知向天道,然而天道总是无言。这就让不同的人,对于天道有了不同的见解,但是无论何种见解,都只是我心所解,一己之见罢了。所以啊,有一千个修仙者,就会有一千个天道;或者是有一千种对天道的理解!
世上之人,何止千万,世间万相本无相,只为有了千千万万的人,也就有了千千万万的相了,故曰:世间万相。其实万相归一,本是无相。天道的理解,即是如此!”
大宫主听叶经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拍手道:“看来,叶盟主只是认为论道之人的见解不统一,并不是否认天道唯一。只是这唯一的天道,又如何领悟理解呢?”
叶经秋道:“大宫主执着了,我上面的话里不是已经解说过了么?”
大宫主不由得一笑,说道:“果然不错。我们姑且不论天道,再论人道如何?”
叶经秋道:“不知大宫主眼中,何为人道?”
“人道,就是人之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以,人之道,终究是归于自然。”大宫主说道。
“那么什么是自然?”叶经秋反问。
大宫主听了,微笑说道:“自然之理,在人,为顺适我心,逍遥而游;在万物,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叶经秋笑了,说道:“大宫主这个说法,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
大宫主道:“老生常谈,可见这是人们都认可的道理,莫非叶盟主另有高见?”
叶经秋道:“‘高见’谈不上,我这也只是个人看法,一管之见罢了。”
大宫主笑道:“叶盟主不要谦虚,你且说来,本宫主洗耳恭听。”
叶经秋道:“第一点就是,要顺适我心,逍遥而游,这固然是令人神往;但是只可说得,却不可做得。”
“何以见得?”
“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也就是说,人心的追求,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打个比方,比如这北海壮景,张三见了曰美,依其心意,便不容他人涉足,然而李四见了,也以为美,依其心意,也是不许他人涉足,这张三李四之间,则必有冲突,如何能‘顺适我心,逍遥而游’?”
大宫主道:“不然,这是张三李四两个都有贪心造成的,贪心便是‘顺适我心’之大敌。”
叶经秋道:“大宫主,‘贪心’不是‘我心’所生的么?不就是‘我心’么?就如你这北海阴阳岛,世人视为北海禁地,莫非这里天生的就是禁地?不是你们禁止他人涉足的原因?”
大宫主听了,登时语塞。半天才回答道:“顺适我心,逍遥而游,实为无物无我,忘物忘我之意。”
叶经秋从容道:“只为世人做不到无物无我,忘物忘我,才把这做不到的视为追求目标,若是唾手可得,又岂会当作追求的目标,理想的境界?”
“如此说来,理想目标岂不成了虚无缥缈之物?”大宫主反驳。
“非也!理想目标,有的是人力可以达到的,有的却不是人力可以达到的,这是一个区别。
无物无我,忘物忘我,于人而言,有时能如是,却不能长如是,终不能以偏盖全,以一时代表无穷。
所以智者说‘人之道,损不足以补有余’,实是洞察人心哪。”
大宫主道:“好罢,这第一点,就到这里;请问叶盟主,那第二点怎么说?”
叶经秋道:“第二点就是,‘在万物,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说法也要推敲推敲。”
“比如一只凡兔,能跑善奔,有着极强的生存能力,偏偏它穴居之地,来了老虎,而那老虎却是妖兽,你让这只兔子如何能竞天择而生存下去?”
叶经秋说道这里,又补上一句:“物竞天择,人在不在万物之内?比如涸泽而渔之行为,于人于鱼,哪一个是真正地符合着物竞天择的道理了?”
大宫主笑道:“如此说法,不免有所牵强了吧?”
叶经秋道:“所谓‘物竞天择’,便是万物不平等论!若是一尾鱼能说话,则它在被渔人捕获之时,也会要求自己的生存权,也会恨天道不公!
我叶某人创立太平门,主持太平仙道同盟,我的理念就是‘为弱者争公道,为世界开太平’!”
大宫主反驳道:“叶盟主,你的理念本宫主很是佩服。只是,就以渔人捕鱼为例,若是渔人不捕鱼,渔人又如何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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