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孩子畏畏缩缩的偷看却又不敢多问的模样，杨靖烽心里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因为秦茗的事情而影响了心情。这一路上走来，本就表情不多的脸上，此刻恐怕已经冷沉的快要凝成冰块了吧？
小孩子本来就敏感，见到杨靖烽不高兴，也知道是因为秦茗还没找到的缘故。小家伙心里虽然也记挂着秦茗，但是耐不住时不时会被一些东西分神，就比方说眼下，谢宁宁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就盯着那头已经被打死的野水牛身上，一下也舍不得离开。
杨靖烽调侃了一句，“怎么？我们宁宁小公主没有见过野水牛吗？”
杨靖烽自己是小时候就见过，但是他也知道，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们很多动物都没见过，他们知道的那些，仅限于网络光视和野生动物园里。而野生动物园里面的那些动物，如今也几乎都被各种仿生模型代替，蓝星上的生态环境问题越来越严重，很多动植物都已经濒临灭绝，唯一保护得比较好一些的，大概就只有炎华国的国宝胖达了。
黑白色的胖达看上去憨态可掬，曾经一度成为各个国家动物园里面的宠儿。炎华国的“胖达外交”也给炎华国和一些国家的和平友好关系带来了十分良好的促进作用。
但是，除了呆萌可爱的胖达之外，其他动物的活体，现如今能够在动物园里看到的几乎是没有。那些逼真的仿生模型模拟了所有动物的造型和习性，看上去和真的一样。可终究是比不上真的。
野水牛这种动物称不上是保护动物，也不稀奇，所以动物园里没有收容的。城市里的孩子没见过野水牛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就算是杨靖烽也是因为小的时候被拉出去强制训练野外生存，才会认识这些野生动物。
这样问一句谢宁宁，杨靖烽自认为自己的语气也还算和缓，但是小家伙却没有搭理他，而是依旧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那头已经失去了生机的野水牛。
这个时候，杨靖烽也将野水牛拖到了湖边，看谢宁宁不回答他，杨靖烽倒也没说什么。小孩子对一件东西感兴趣是很正常的事情，顾不上回答自己，可见是真的很有兴趣。这样想了想，杨靖烽摇了摇头，不再去逗弄小家伙，反而是转过身去打算抽出短刀开始宰牛。直到这个时候，杨靖烽才感觉到有些不妥。毕竟谢宁宁还是个孩子。这么血腥的画面……
只不过，当杨靖烽抽出短刀的时候，他十分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吞咽的声音。
回过头，杨靖烽一眼就看到了两眼冒绿光的谢宁宁。小家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在被杨靖烽杀死的这头野水牛身上，或者说，盯着野水牛脖颈上被割破的刀口，那里，鲜血汩汩地流出，这一路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
“咕咚！”又是一声吞咽声，这一回，杨靖烽可以肯定了，谢宁宁纤细的脖颈上，喉头滚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口水吞咽的声音。
杨靖烽看了下手底下伤口血肉模糊的野水牛，又看看自家白白净净一朵小花儿一样的闺女，只觉得这其中的落差实在太大。
似乎是觉察到了杨靖烽的目光，谢宁宁浑身一颤，僵硬着身子将脸躲在了白蛇的身后。
欺雪“嘶嘶——”地吐着信子，眼底里是不屑的鄙夷，似乎是在嘲笑杨靖烽的少见多怪，又似乎是在谴责杨靖烽连一个孩子的肚子都填不饱。
杨靖烽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秦茗从前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过这样的一面。杨靖烽也知道，谢宁宁和秦茗一样，都是被半丧尸化了的人。可是秦茗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候，谢宁宁从前跟在秦茗身边，能够分到秦茗的丧尸营养剂，也没有过这幅模样。秦茗虽然不吃东西，但是谢宁宁却是照吃不误。这也就给杨靖烽造成了一种错觉，这两个人即便是半丧尸化了，也依旧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杨靖烽这半天也没开口，却是盯着谢宁宁看了好一阵，只把谢宁宁看得快要吓得哭出来。
“杨、杨爸爸……宁宁，宁宁不想吃的……呜呜……”到最后，小家伙实在是没能够克制住自己，还是哭出了声。
杨靖烽本就是一副冷面，加上刚才想事情想得出了神，手里还拿着一把短刀，紧蹙着眉头的样子倒是挺能唬人的。平常他手底下的那些小兵也挺怕他的，谢宁宁这个小家伙一直对自己有些畏惧，也只有秦茗，从来就不怕他一副冷脸。
看着小家伙哭了，杨靖烽也有些头疼。他没什么哄孩子的经验，只能丢下手里的刀，走到白蛇欺雪的跟前，将躲在白蛇身后嚎啕大哭的女儿抱起来，直起身子让小家伙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好了，爸爸没生气，我们宁宁想吃什么都没关系，但是无论是杨爸爸还是你秦茗妈妈，都不希望你变成丧尸。你懂我的意思吗？”
杨靖烽平素对这个孩子要求不多。但是既然孩子已经叫他一声爸爸了，杨靖烽觉得自己对这个孩子就有责任了。他不可能放任这个孩子变成丧尸，就算是不为了秦茗，只单单是为了这个孩子的心性。
谢宁宁咬着手指，脸上还挂着泪痕，瘪着小嘴要哭不哭地点了点头。这一点头，眼眶里含着的泪珠又滚落了下来。
杨靖烽好笑地伸出一根手指，勾去小家伙脸上的泪珠，“杨爸爸给你烤牛肉吃好不好？但是，我们的宁宁小公主不能再掉金豆豆了哦！”
说着，他低下头去，额头抵着小家伙的额头，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要是你秦茗妈妈看到我们宁宁小公主被杨爸爸弄哭了，会生杨爸爸的气不理杨爸爸的，所以宁宁，真的不能哭了哦！”
谢宁宁一听，立刻摇了摇头，“不哭了！不哭了！要秦茗妈妈不生气，快点回来。”
小家伙童言无忌，但是杨靖烽却是听者有心。大掌包裹着谢宁宁小小的后脑勺，杨靖烽的眼底里有了一丝隐约的光。
“是啊，快点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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