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主客之位是庞煖,姬绛对他相当客气,有心让他留下来。
席间,大家说说笑笑,但严骖却一直不说话,好像有心事。
庄梅发现了,低声问他:“严先生今天到底怎么了?”
这话被姬绛听到了,姬绛以为,严骖是不是觉得来了个能人,把自己给比了下去,心里不舒服?其实,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不能救庄清跟崔瑞,也不能怪你。
于是,姬绛对庞煖说:“庞先生,这位严骖先生,也是个高人,早年在霍山修炼,习得很多法术,你们可以多认识认识。”
严骖见点到自己名字,马上离席,走到庞煖边上,说:“庞先生到洛阳来,我一直有些困惑,多有怠慢,先生莫怪。”
姬绛问:‘你有什么困惑?’
严骖犹疑不决地说:“我早年,也遇到过一叫庞煖的人,如果按照年纪来算,不应该是阁下这个模样。”
庞煖笑道:‘同名同姓吧?’
严骖微微摇头,说:“你腰中那块玉佩,能不能拿给我看?”
庞煖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只好解下绳索,递给他。
这是块卵形魑龙玉佩,严骖拿在手里,摸了很久。姬绛好奇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严骖喃喃自语:“这块玉,起码有几十年了,如果我记得没错,是当年赵武灵王送给你的吧?”
赵武灵王?当今赵王的祖父,死了都四十多年了。这庞煖是赵武灵王时候的人?大家都懵了。
司马莫之说:“赵武灵王死了四十年,这庞先生不过五十来岁,你也五十来岁,难道你们孩童时代,就在赵国认识?”
朱英说:“也难怪啊,孩童时的伙伴,长大了样貌会变,你居然认得出来,恭喜恭喜,寻回一老友。”
严骖不理他们,继续说:“赵武灵王当年有一谋士,名叫庞煖,大概三十多岁,年纪虽然不大,学问却很好,特别是深通《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司马穰苴兵法》,经常跟赵武灵王谈论兵法,深得赵武灵王宠信。”
姬绛失笑道:“你的意思是,他?”
“当年赵国发生沙丘宫之变,赵武灵王饿死在沙丘宫,庞煖就离开了赵国,听说跟他师父鹘冠子走了,这一晃,就四十年。”
太卜低声说:“严先生,那到今天,没有八十也得七十多了吧?”
申大夫说:“如果这个庞煖先生就是那个庞煖,那你见他的时候多大了?”
严骖说:“赵武灵王曾经把自己的玉佩赐给庞煖,那玉佩上还刻了赵武灵王的名字。”
他举着玉佩,递给姬绛,你看,那里有个小小的雍字。
玉佩一般只刻花纹,比较少刻字的。姬绛接过来,果然看到玉佩上有个很小的字:“雍”!
赵雍,赵武灵王,后来自称主父。
姬绛眉毛一挑,身子猛地竖直。大家一看这情形,严骖没有乱说!
“我一直疑惑不解,总觉得你就是那个庞煖,但真不敢确定。”严骖给他施了一礼,“这还得请先生自己说。”
庞煖苦笑了一下:“我确实就是跟随赵武灵王的庞煖。”
这话一出,满座骇然。
“那你今天多少岁了?”
“刚好八十啊。”
这下把全部人都吓跪了。八十岁的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见过。但八十岁,看起来跟五十来岁一样,连根拐棍都不要,说话声音洪亮,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就稀罕之极了。
“唉,我本不想说起这过去之事。都过去四十多年了,想不到还能遇到老友。我远在南疆几十年,过的是不问世事的日子。这次就是想出来把韩炳给找到,然后回去,不想再招摇的。”
姬绛见庞煖真是赵武灵王尊前的人物,这吃惊可不小。赵武灵王是何等人物,胡服骑射,赵国发展到他手里是历史最强的赵国,能让赵武灵王赏识的人,那肯定不是寻常人物。
赵武灵王最喜欢兵家之学,庞煖这么一个慈祥的老头,居然是个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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