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烧到了的,已经是浑身瘫软,走路都走不动,谁知道有多少财产付之一炬?
还没烧到的,全集合起来,奋力推倒邻居的屋子。只要把隔离带搞出来,火就让它烧吧,谁也挡不住。
街前是一条比较宽的路,看样子烧不到对面。但后面临街比较近,那条街的人,都爬起来,提着桶,严密盯着。
街边的树,已经有人开始锯了,万一从树上传过来,那可不得了。
折腾到天亮,楚馆已经被烧成白地。吴兴的旅舍,只剩几根木炭了。
吴兴不顾地面还有余烬,跑进去,找到自己的钱柜,扒开灰土,抱出一坨坨疙瘩。那是铁钱铜钱烧结成块了。
还有些零散的没烧化,但也弯曲变形了。
好歹能捞回一点,吴兴看着这些,再次伤心地哭了。
昨晚哭,是对未知损失的恐惧,今天哭,是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损失多少。
这些铁坨子,铜坨子,虽然已经不能算钱了,但拿去卖,还是能值回一些的。可是,这些都是小数目,丝绸,布匹,那些才是大头。
庄清只能把他劝出来,好言安慰。
朱英庄清他们,连随身衣物都没拿出来,烧得更彻底。
真是祸不单行,庄清说,我身上本来还藏了一小块金子,如今也找不到了。
万事皆休!庄清几个只能另找个地方,先休息。本来想天亮后走的,连盘缠都没有了。
庄梅想起来,到是可以借着苏弃,在他家赖着。南宫榭当然不会拒绝,只是,苏弃家太小了,住不了那么多人。
庄清把庄梅拉过一边,疑惑地问:“既然我是司马莫之的女婿,为什么他家没一个人认得我的?”
庄梅说:“你想我去把那些兄弟的记忆都给解封了?”
庄清愕然,都是你干的?
不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癞子刘,也就是熊暠。他比我晚了几年。
庄清长叹一声,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
“你可以去问问哑仆,当年,那是你结婚后,我们三人一起住的地方。”
庄清摇摇头,那就没必要了,免得触景生情。
苏弃家太小,就庄梅跟苏弃住下,其他人,跟着失去家园的街坊,去宓妃祠住了。
万幸,好多天不见的严骖,忽然在街上遇到庄清。
庄清见他神情恍惚,问他是不是病了。严骖直愣愣地望着庄清,嘴角蹦出一句:我忽然忘记自己是谁了。
你不就是严骖,严先生吗?
我说的不是名字。
那是什么意思?
严骖表达不出来,但看起来内心很苦闷。他见庄清衣服都破了,有些狼狈,问他怎么回事。这才知道楚馆被崔计放了火,连带几十户百姓,也都遭殃。
严骖怒道:“这厮草菅人命,你们怎么不去打死他?”
庄清苦笑道:“他早就不知跑哪去了。百姓还以为是意外失火,我们都不敢告诉他们真相。否则,王寡妇娘几个,怕是会被打死。”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本来想回楚国的,这下连盘费都没着落了。等我筹点钱,再走吧。”
严骖很惊讶,你怎么会缺钱?在洛阳这里,你朋友那么多,还能借不到钱?
庄清很尴尬,姬绛死了,自己哪还好意思去跟周国的大夫们借钱?要是司马莫之,张爰还在,那还敢张这个口。
严骖笑了一笑,从身上摸出一大块金饼,足有五两重,这些,够吗?
庄清吓了一跳,不不不,我不是拐弯抹角跟你借钱。你要折煞我了。
嗨,借不借的,我要钱又没用,你们人多,正急需用钱,你就拿去吧。
庄清不敢接。
别跟我推推搡搡的,你拿着吧……要不,就当我借给你。
借?那倒是行,我铁定还你。我们去那边借个笔,写个券吧?
严骖冷笑,这金饼,放我这里好久了,正嫌带着麻烦,想走去冯井,扔下去镇宅。你再婆婆妈妈,我就扔洛河去。
庄清只好把金饼接过来,心里十分感激。
“敢问先生,你也准备离开洛阳吗?”
“是啊。”
“打算去哪?”
“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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