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将文聘的样子尽收眼底,
眸光微微一缩,其中隐隐有怒色闪过,
而后又立刻恢复了平静道:
“仲业,吾知道你受辱了。然则前次出兵,必须要有一人站出来,否则不足以平民愤,亦不足以堵天下悠悠之口。吾思来想去,只能委屈仲业你了,毕竟,你是我最心腹之人。老夫知道,你定然能够理解这其中的良苦用心。”
顿了顿,刘表喘息了半晌,
仿佛这段话掏空了他的力气一般,
过了半晌,才缓缓顺过气来。
只是他对面的文聘却依然保持那个动作,
刘表目光中的阴冷更甚,
只是说话的语气却变得更加平静道:
“仲业,你也请放心。老夫会尽快寻一理由将你放出来,如今只是权宜之计。公悌也请我向你请罪,他半点军事不通,我已经是狠狠责罚于他了。你的家族也不用担心,只要有老夫在一天,定然不会让他们受到半点委屈。”
目光中还有着些许的期待,
然而当发现了文聘无动于衷时,
最终只剩下了无尽的阴冷与寒意。
“仲业,你便好好歇息吧。但凡有任何需要尽管提出来,老夫定然会一一满足与你。”
再次深深看了低着头的文聘一眼,
刘表缓缓转过身,
向着牢房外面走去,
目光中杀意浓郁之际,
令这个冰冷阴森的牢房,
显得更加阴森了许多。
听到刘表的声音渐行渐远,
文聘这才缓缓抬起了头,
那目光之中一片死寂,
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令其恢复神采一般。
直到再也听不到声响传来之后,
文聘这才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其中包含了无尽的愤懑与苦涩。
低声自言自语地道:
“刘景升,你好歹毒的心肠,好干脆的手段。哼哼,想你当初只身入荆州时,是我文仲业最先支持于你,也是我文家最早现在你的身边。如今荆州已经稳固,你就迫不及待过河拆桥了,你真当我不知你与蔡家之人的那些勾当不成?唉……悔不当初呀,悔不当初……”
语气中的无尽落寞,
仿若冷入骨髓。
也怨不得文聘如此心冷,
当初刘表最初进入荆州之时,
虽然顶着朝廷任命的这杆大旗,
但是那时候的荆州却正值混乱之际,
当时江南宗贼甚盛,
袁术屯于鲁阳,手下拥有所有南阳之众。
吴人苏代为长沙太守,
贝羽为华容县长,
各据民兵而于当地称霸,
导致刘表无法直接上任。
而且荆州士族向来排外,
许多士族对于刘表的这个荆州牧并不买账。
最终刘表只能只身带着委任状潜入荆州,
在文氏、蒯氏、蔡氏等几个大族的支持下,
这才堪堪坐上了州牧的宝座,
而后又在文聘、蒯氏兄弟等文武的鼎力支持下,
总算是在荆州站稳了脚跟。
现如今,文臣方面蒯氏兄弟受到刘表重用,
武将方面,由于荆州多水军,
且蔡家有女嫁与刘表,
并且诞下了一子,
使得蔡家的势力大涨,
对于其他几个士族开始进行了打压,
而他们文家首当其冲。
故而他的这一次入狱,
若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文聘宦海浮沉这么多年,
虽然是武将身份,
但其家学渊源以及自身的经历,
早令他对于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原本他对于刘表将责任推给他一人,
虽然心中悲愤,但是却也多少能够理解,
毕竟他对于刘表十分的忠心,
自然会为刘表所考虑。
然而,当他回到了荆州之后,
立刻便被下狱,
紧接着,他又收到了家族被牵连打压的消息。
虽然文聘人在大狱之中,
但是文家毕竟是老派士族,
并且文聘在荆州的名望颇高,
所以得知这些消息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并且在打压他的人之中,
除了蔡家之外,
就连那个小人傅巽也参了一脚,
而且他同时也是下手最为狠毒的一个。
如果想要问,
如今荆州之中,
谁最希望文聘死,
不是刘表,
也不是那些被刘表忽悠,
相信了文聘才是攻打吕布的罪魁祸首的那些普通百姓,
恰恰正是这个跟着文聘出征,
没有任何作为,
事后害怕承担责任将所有罪过推到文聘身上的傅巽。
文聘双眼空洞地盯着地面,
他只是一个武将,
他的心中从来都只是考虑奋勇杀敌,
为主上分忧,为百姓守家,
可是如今,
主上过河拆桥,
百姓遭受蒙蔽迁怒于他,
他恍然间失去了目标,
不知道什么才是他存在的意义。
渐渐地,
这个在战场上流血当做儿戏的铮铮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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