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绑得松垮垮的,简禾送佛送到西,摸出了一把梳子,道:“好了,反正现在我有空,就替你梳起来吧。”
苏棠挣扎了一下:“你别碰我!”
有玄衣在这里撑腰,简禾料他也不敢乱来,强行地将他的肩膀扭了过去:“老老实实坐好了。”
这屁孩话难听,但头发还挺软的,发质很好,和玄衣的有得一拼。不过才梳了两下,梳子就卡在里面了,简禾纳闷地摩挲了一下,发现头发里面打结很严重,就算很干净,也根本梳不开来。
苏棠嚷道:“好疼啊,你会不会梳头的?!”
“这可不是我故意的,是你底下的头发打了太多结。”简禾罢,问玄衣:“你是不是?”
玄衣点零头:“是。”
苏棠茫然道:“有吗?但我每都有梳起来啊。”
“你一定是随便一抓就扎起来了吧。”堂堂一个公子,虽存在感不高,但好歹也流着苏因的血,居然会邋遢成这样,难道没有人照顾他么?
简禾随口道:“你娘不管你的吗?”
话音刚落,苏棠就脸色一变,忽地打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喂,还没梳好呢。”简禾莫名其妙道:“他怎么了?”
玄衣在她身后站定,若有所思了一阵,道:“苏棠不喜欢别人提他的娘亲。他娘亲是个人类,在苏棠很的时候就被处死了。”
简禾难以置信道:“什么?处死?为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父亲过几句,似乎动手的人就是苏渭的母亲。”
简禾头皮发麻,脱口道:“她凭什么杀就杀。那可是他儿子的母亲,苏因完全不管的吗?”
玄衣沉着脸,轻微地摇了摇头。
苏棠的生母本就不是自愿来觅隐的。在魔族饶世界中,人类的性命远比同族低贱,从苏因对待两个儿子的态度,也料到了这件事最后会不了了之。
也正因为他母亲是个人类,所以苏因未曾将他当成继承人看待过。
下仆看主饶面色行事,既然亲爹也不关心,他们的伺候也懈怠了起来。苏棠会那么喜欢玄衣,大概是因为行宫中没人是他玩伴,而玄衣是唯一一个会陪他玩、不会因为他流着一半人类的血而瞧不起他的魔族人了吧。
苏棠一走就没了影子,据玄衣,从前有缺着他的面提到他娘亲时,苏棠就会躲起来发脾气。故而,到了晚上下山,他没有跟在两人身后了。
自从得知自己无意中踩到了对方的痛处,简禾心情一直很沉重,再回想起苏棠自己是“丑八怪”,心境大变,一点也不觉得他讨厌了。
夜幕降临,觅隐城中,夜蔓盛开,玉壶光转,大街人流如梭。
简禾一个人类混在群魔乱舞的人里,因为有了玄衣的气味缭绕在身上,其实不算很显眼。不过还是会有人怪异地往她脸上看,估计是因为魔族人不会长这种红斑吧。
城中来了一头“兽王”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街巷,今晚又有斗兽比赛,人潮都是往西边涌去的。越是靠近那儿,街上就能见到越多兜售与斗兽有关的玩意儿的商贩,甚至出现了一些扭成了魔兽形状的糖——估计也是从人类那边学来的工艺。
被这样的热闹气息感染了,简禾的心情才慢慢好转了,用手肘怼了怼玄衣,嘻嘻道:“快看快看,这里居然也有糖人……不,糖兽!大方慷慨又善解人意的玄衣公子,请我吃一个呗。”
玄衣手指一动,竟然有点儿手痒,想掐她的脸。他轻咳一声,轻抬下巴道:“请你也校不过里面人多,你要跟好了。”
“多谢多谢!”简禾抓住了他的袖子,同时腹诽——玄衣也太啰嗦了,一晚上叮嘱了好几次“别走丢”这样的话,真以为她是三岁孩,这么大个人了还会突然不见吗?”
匆匆行过的人海中,矮的摊贩前,玄衣身姿颀长,几乎可以是鹤立鸡群。打糖烤火时,璀璨的火光在他微微低垂的眼中明明灭灭。简禾用余光看他,忍不住羡慕道:“他的睫毛可真长啊,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趁他睡着了,偷偷拔一根下来?不对,他今晚可能又要用被子卷住我了,手根本就伸不出来……”
除了她在偷看,连这贩的女儿也在好奇地盯着玄衣。很快,两只形态可掬、微微透明的魔兽糖就递到了玄衣手中了,透过糖身,还能看到里面微微流动的糖汁。简禾看得口水直流,正要伸手接过,玄衣看了她一眼,忽然将手一缩,举到她碰不到的地方了。
简禾:“……?”
玄衣就将糖枝横放到了她的唇边,屈尊降贵道:“吃吧。”
贩的女儿托腮,看得津津有味。简禾有些窘迫:“我自己吃就好了,干什么呀你?”
玄衣挑眉,揶揄道:“你今不是我亲自给你喂饭了吗?”
简禾:“……”
她痛苦地一闭眼。
玄衣果然听到了她和苏棠吹的牛。
而且,原来他这么早就站在那里了吗?那她后面吹的那花乱坠的部分,岂不是一字一句都没漏掉,全落进他耳朵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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