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的嗅了下茶香，张老板介绍起了黑市。
黑市不是特殊时期专做见不得光买卖的私下交易市场，而是不定期举办的夜间文物交易活动。
起名黑市只是区别于本地吃喝玩乐的夜市。
说是这么说，但明眼人都知道，黑市肯定带有点“黑”的性质。
按张老板的说法，黑市上东西很杂，也很乱，买的时候一定得小心。
不是小心真假，而是小心别惹上麻烦。
吴学道明白，有些东西来历不明，买了可能会有问题。
不过他有一个问题没想明白，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黑市不定期举行？”
张老板意味深长的说道：“黑市的组织者是九云涧那帮人，至于为什么不定期举行，相信小兄弟肯定能猜到。”
吴学道先是一愣，而后也笑了。
九云涧以假货立足，没出问题，肯定背景深厚，而黑市真说起来也见不得光，为了不惹麻烦，肯定得挑个安全的日子。
吴学道又问：“黑市在哪举行？什么时间？我也想去凑凑热闹。”
张老板略一沉吟，说道：“黑市就在古玩街后面，与古玩街隔了三道街，很僻静。
开市时间，每回都在八点，也就是夜市开始热闹的时候，黑市才开。”
吴学道点了下头。
张老板继续道：“小兄弟去黑市，一定得擦亮眼睛，黑市假货也不少。
我去过两回，差点打眼，晚上光虽亮，但东西看不真切，买什么都要小心。”
晚上看古董，除非光线很好，就像之前参加的京都交易会那样，否则很容易走眼。
黑市是室外摆摊，光线肯定不会太好，如果再经有心人设计，借光线掩盖瑕疵或破绽，很容易骗到人。
不过这招对吴学道无效。
又请教了几个问题，吴学道便离开了。
回到酒店，先跟陈庭州教授要来了兮甲盘的全部参数，发给了张老板，包括器型、大小、颜色、高度、盘心铭文、外部兽纹等等。
当然，这些参数都经过细微改变，与真品并非一模一样。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老板这人怎么样，吴学道第一次见并不了解，不可能把兮甲盘真实参数全部告诉对方。
...
与韩芊芊煲了会儿电话粥，见时间差不多了，吴学道才往黑市行去。
昏黄的灯光下，古老的院墙更显沧桑，墙后的老树随风晃动枝叶，似在尽力引起行人的注意，旧亭、古楼则默默无声的伫立，好像并不愿意向人吐露心事与过往。
蝉鸣蛙叫不断，但周围仍旧显得冷清。
走过两条街，行人渐多，旁边出现了一面大湖。
湖边绿树成荫，霓虹高挂，人们三三两两，或于栏边看水赏荷，或于路上漫步闲谈。
老人们静静的坐在长椅上，半大的孩子正追逐打闹，有人穿着帽衫、戴着耳机绕湖夜跑，有人在草坪上拨弄吉他，还有人拿着相机不停拍照...
吴学道被气氛感染，也去湖边呆了一会儿，直到有人冲着手机喋喋不休的直播，才离开。
他到黑市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长街上，或大或小的摊位一个挨一个，看货砍价的人在摊前围成了一堆。
只是没有大声的叫卖，让吴学道很不适应，这还是古玩摊么？
走过十几个摊位，入眼的都是西贝货，不由大失所望。
看来，张老板说的没错，黑市假货成堆。
继续往前走，摊位上渐渐开始出现青铜器。
其实从进入黑市开始，吴学道就一直在留意摊位上的东西，找寻青铜器的踪迹。
九云涧是造假大本营，黑市又由九云涧大力主办，还挑日子开市，肯定或多或少有仿古青铜器售卖。
他来黑市，就是想寻找仿古青铜器，并看看能否打听到失窃方尊的消息。
经过观察，吴学道发现，摊位上的青铜器大致分三种。
不是青铜器种类分三种，而是铸造工艺、风格分三种，也就是说摊位上的假青铜器来源不一。
数量多、质量差的，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来源于九云涧的集体作坊；
数量少、质量高，但纹路有别的，应该来源于个人或小团体。
“大哥，看你走了几个摊子也没买什么东西，来这看看？都是品相极佳的精品青铜器，包您满意。”摊主是个年轻人，吴学道走过的时候，热情而小声的说道。
吴学道正想找个摊主打听消息，见这位年轻，便停下步子，一边扫视摊上青铜器，一边说道：
“看着挺不错，真不真啊？”
摊主笑着道：“哥，你就放心吧，哪能不真啊？都是商周青铜器，绝对没有假！”
吴学道拿起一件爵杯，说道：“真的假的？这趟街的人都像你这么说。”
摊主身经百战，应付过不知多少人，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是真的，怎么会有假呢？你尽管买，要是发现有问题，直接来找我退。”
找你退？说的轻巧。
买东西你给我开发票，还是怎么滴？
到时候你不认账，我找谁去？
不过吴学道不是来找茬的，装作很满意摊主的说辞，道：“小兄弟是个实在人，我信得过你。不过...”
摊主问：“怎么？”
吴学道用手指弹了弹爵杯，继续道：“有更好的么？这个绿锈太多，不好看。”
爵杯外壁疙疙瘩瘩都是铜锈，器身的花纹都看不清了，显然锈做大了。
摊主笑着道：“铜锈越多，越证明东西是真品无疑。青铜器不比其他古董，要的就是锈迹斑斑的感觉，这是岁月的洗礼，历史的见证，宝贵着呢！”
吴学道坚持说：“我不喜欢这种，有铜锈少点的铜器没？”
摊主略一沉吟说：“有是有，就是有点贵，不知道...”
吴学道说：“放心，只要东西够好，我肯定买。”
摊主这才从座下的木匣里拿出一对铜爵，并小心翼翼的放在摊上，道：“看看吧，正经的商晚青铜父丁爵，内底有‘父丁’二铭文。”
吴学道心说：终于来了。
本来他想随便买件青铜器，借机攀攀关系，好打听消息。
但无意间凝神摊主座下，发现了一道极为浓郁的宝光，宝珠无法推演年代，足以证明东西为真。
这也和摊主的小心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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