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大夫慢条斯理地说:“容家小哥不会以为,你所有这一切遭遇,紧紧是因为凑巧,或者你是容氏的后人吗?”
他有此问题,其实对方,就是容小龙,应该回答‘是’,然后闫大夫再一脸神秘来一句‘此言差矣’,再滔滔不绝一番对容小龙分析一番当下形势的利和弊。
结果事实证明,容小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连思考一番,犹豫一番的前提都没有,就果断摇头:“当然不是!”
闫大夫:“.......”
容小龙说:“是因为我的眼睛,因为我是指路人。是因为这个。否则,若离也活不下来,安生不了。”
闫大夫露出一种像是故意而为的震惊神情,震惊了半天,闫大夫秃噜出来一句:“这话没错。”
这话确实没错。
若离作为一个已知的容氏后人,在不予楼的眼皮底下活的也未免太过于安生了。
被方卿和冲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任性胡闹一番,又因为生的漂亮动人,这么作天作地,都能被解读为娇嗔。
而若是若离很早开眼,只怕养不成这样的性子。
若离这样的性子,一看就是平安养大,安乐过来的。
而容小龙这样的性子,也一看,就是自在如风,放飞养大的。
他们两个容氏的后人之所以能够如此平安,安可,自在,说白了,一切都是因为普通。
十五岁之前,容小龙是个普通的,有点好看,有点瘦的,性子有点懦弱的乡野小子。
他若是十五岁之后还是依然如此,即便是他闯荡江湖一番,也大概可以如他所愿那样的在江湖小打小闹一场。毕竟他还是有点小武功,能够抖点小机灵的。
容氏天生的好相貌会让他逐渐长大,逐渐的起到优势的作用。
试想,一个活泼的,好看的,善良的且还有点小武功的江湖少年郎,走到哪里,不会是受到很多的喜欢呢?
别说江湖以武论友了,江湖也看脸。
否则为何那么多年,江湖选盟主,各个都要挑长相武功皆上得了台面的?
雁南声如是,杜衡如是,即便是名满天下的陌白衣,也是一副偏偏风流样。
而若离就会更加顺风顺水。
以方卿和的为人,即便是养了个空,可是养孩子养了这么久也有了感情。若离自然是可以一生无忧。平安到头。
而这一切的人生,其实不管是容小龙还是若离,他们都能料到。
而现在他们的人生,才是始料未及的。
容小龙无法预料自己的以后,若离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要怎么走。
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人生固然无趣乏味吧,可是前路未知的生命旅程要真的开始启程,也实在是令人惶恐啊.......
闫大夫看得出来现在容小龙的惶恐。
他应该惶恐,应该不安。
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闫大夫小想了想,将心比心的想一下,他也会惶恐。
将心比心的想想,他当年多少个夜晚,都梦到自己的友人凄惨的死在了北荒茫茫的大漠里。他干瘦成了一把柴火,远处是慢慢消失的队伍,黄沙慢慢被风卷着一点一点掩埋那些脚印,尸体。
渐渐地,他再也梦不到友人的模样。
不管是痛苦的,悲哀的,恐惧的,心如死灰的,还是癫狂的,他都梦不到了。
似乎就在他梦到自己友人死掉的那一晚开始,他就梦不到了。
他的梦里只剩下那一片的黄沙。
闫大夫忽然转了个话头,说:“人的求生多么无限啊......老夫当年的那位友人.......就是给你下毒的那位。”
闫大夫不仅转移了话头,还转了个人。
后面那句还是对着赵帛说的。
说的赵帛忍不住又抹了自己脖子一把。
他对于那个友人既不认识,也没多少的好感,如今又被间接一番,导致了脖子上留了个‘鬼手’,更加可以是好感全无了。
但是闫大夫却没有怎么在意,他提及这件事情的原因也不是要给自己的朋友开脱。
“我那位朋友,是为金尊玉贵的贵人,天生就娇养大的,去杏林堂求学,也是丫鬟仆人带了一堆。杏林堂不许外人入内,于是就连丫鬟仆人都要跟着学医术.......后来那些跟着他的丫鬟仆人留在了左海,依然做了行医问诊的营生,也算是学了个救命的本事了.......他那么娇贵,洗脚水都不会知道冷了热了怎么办的人,在知道他踏上了千万北渡的大船我就知道他死路一条了,我以为他的尸骨至今都还在大漠里无法寻回。结果他不但没死,还狠狠教训了要控制他的人。以至于康乐那些丫头小子,千里迢迢来此寻我。有意思极了。”
赵帛对闫大夫友人的事迹实在是不太感兴趣的。
可是如今这个时候提及,不得不令赵帛多生想法。
他生了想法,好几个想法在赵帛的脑子里撞来撞去。令赵帛不得不开口问出来才不会脑子疼:“闫大夫举友人为例,是想要说和我们,还是说和容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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