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母在看见钟父的时候略微意外。
虽然钟离默早几日就说过钟父可以出来了，她开心的同时，看起来却没有多少轻松。
她坐在轮椅上晒着太阳，看着那个已经收拾好了的男人，一如多年以前闯入她眼帘里面那样的让她为之心动。
可是很多时候，心动未必是正确的选择。
钟父看着钟母，也不该是个什么样子，当初的那件事情，都没好好来得及说清楚所有的事情，他就进了监狱，而她，却是成为了这么久的植物人。
殷修瑾看着钟父钟母神色不太对，便道：“我们先出去，让爸妈自己待一会儿吧。”
钟离默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出去，“好。”
钟母坐在轮椅上，低着头拉了拉腿上的薄毯，温声道：“坐吧。”
钟父略微局促了一下，坐在了钟母面前的石凳上，双手放在腿上都有些觉得不太合适，“你……”开头声音都略微哽了一下，他重新调整开口，“你好了些吗？”
钟母看着钟父，这个男人老了很多，已经不能和以前相比了，在监狱的这些年，必然是很难过的，她轻声叹了口气，“也就这样。”
钟父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以前恩爱的夫妻，现在却都是局促，都不知道说什么。
钟母轻声叹了口气，“吃过东西了吗？”
钟父眼睛微亮，“吃过了一点。”
钟母看着他，最后还是低垂了眼睛，“你和……和任华淑之间……”
钟父擦了擦手，顿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低下了头，不敢看钟母的脸色，“是我对不住她。”
钟母手抖微微颤抖了一下，“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道：“喊默默过来推我回去休息吧，我，我累了。”
钟父慢吞吞的站起来，“好……好。”
钟离默看着自己父亲的神色很差，原本开心的眉目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爸……”
钟父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眶微红，“你……你妈说想回去休息，让你去推她回去休息，你快去吧。”
“爸……”
“你快去吧，我去外面透透气，好久没看见过外面了。”
钟离默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仿佛苍老了十岁，小时候总能背着她的那个身影，似乎连腰都弯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的挺拔。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爸和妈怎么会这样呢？
钟离默有些想不明白，心口难受的疼。
“默默。”殷修瑾牵住了钟离默的手，看着她一脸无措茫然难受的眼睛，连着他自己都心疼的不得了，“别多想。”
“修瑾。”钟离默握住殷修瑾的手，张了张口，也只是说，“我，我先去带妈回房间。”
殷修瑾点点头，“我就在门口等你。”
钟离默去推着自己的母亲回房间的时候，钟母安静的一句话都没说。
钟离默也不好多问，只是安静的推着钟母回房间休息，最后再出来。
“爸那边，他说要留下来陪着妈，让我们先回去。”
先回去？
钟离默沉默着，最终也只是点点头，“好。”
原本钟父出来应该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的一起吃个饭，但是事实上，这跟之前想的是不太一样的。
回家的路上，钟离默也一直闷闷不乐的。
她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脑袋，安安静静的，就是看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殷修瑾洗了衣服收拾好了家里之后走过来看着她还在哪里沉默发呆，便喊道：“默默。”
钟离默回过神，抬眸，“嗯？”
“该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钟离默这才起身，“奥。”
殷修瑾给她放好了浴缸里面的水，钟离默泡在水里，低垂着眼睛，微微抿着唇，小脸被热气烘的红扑扑的，眼睫上还有细小的水珠。
殷修瑾走进来放东西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钟离默，他抬步走了过去。
钟离默察觉殷修瑾走进来，慢半拍之后把自己抱着缩了起来，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你你你你干嘛！”
殷修瑾看着她的模样，道：“帮你洗澡。”
“我我我自己可以来！”结婚这么久，钟离默的脸皮依旧薄的可怜。
殷修瑾轻笑，声音带着蛊惑，“默默，想不想试试在浴缸？”
钟离默的脸只觉得一阵热气直直的往上冲，让她头昏脑涨，“可可可以吗？”
这哪里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
殷修瑾微微轻笑，“试试。”
——
事后，钟离默懒散的躺在殷修瑾的怀抱里面，“修瑾，你说爸妈怎么了，明明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可是今天看着一点也不好。”
关于钟家的事情，殷修瑾知道的也不多，但是他的手放在钟离默的肩膀上一搭一搭的拍着，给她暗示性的安慰，“爸妈的事情，如果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什么了。”
“但是呢，爸妈的事情，爸妈自己会处理，我们不用担心太多，操心太多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只是你看爸会留下来照顾妈，说明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钟离默心里难受，“真的吗？”
殷修瑾：“嗯，可能是很久没见了，加上妈身体的情况本来也就不要太大喜大悲的，过两天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
——
晚上
钟父原本想抽烟来着，思考了好一会而还是收了起来，在门外踌躇了好久，手放在了门上又放了下来，继续在门口的座椅上坐着，然后又站起来来回走动。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从钟母休息以后，在门口已经踌躇了将近四个小时了。
他再一次把手放在门把手上面，沉默了好久，还是放了下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在门口的座椅上坐一个晚上。
而钟母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是守夜的小护士。
“钟先生，钟夫人叫你进去吧。”
钟父愣了愣，问：“是我打扰到她休息了吗？”
小护士笑了笑，“没有，钟夫人也一直没睡着呢。”
钟父看着小护士走了，终于慢慢的走了进去。
钟母坐在床上，一直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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