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的接过了金疮药,自顾自的扯过了少年人的手,将药擦在方才被她的指甲抓伤的血痕上,一边说道:“好好想想这件事的利弊吧,你若真的有胆子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大不了咱们俩一块去死。
你要是没这个胆子,那就悄悄的跟在本宫的身边,本宫有一日荣华富贵,便可保你一日荣华富贵,这样的好处,还有美人相伴,怎么不比你做一个小小的带刀侍卫要好得多?”
明宜筱在后宫之中这些时日,别的没有长进,但是蛊惑人心的本事确实是有所进展,这话之中威逼利诱的,确实说的有几分高度。
说着,她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毕竟一整夜在床榻之上起反复复,到底有些消耗,也该起来用些东西了。
明宜筱一伸出手,她那个宫女儿就上来扶着她的手,伺候她换衣裳。
她换好了衣裳,回过头来,本来想叫他同自己一块出去用膳。
但少年人听了她的话,不知是否是心中有所触动,还是抗拒不愿搭理,只是沉默的坐在床台之上,目光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宜筱看着他的呆呆的样子,他身上各种各样的痕迹,还有被她抓伤的地方,不知为何又觉得有几分可怜可爱,于是上前去,轻薄了他一手:“好了,别挂着一副脸。”
少年人那方才如丧考妣一样的神情,顿时染上几分羞恼,对着明宜筱怒目而视:“娘娘,请自重!”
他这个正经的模样反而逗得明宜筱“咯咯”笑了起来:“都已经是与我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了,还这样矜持做什么,你好好的听着我的话,总没你的坏处。前朝那些人有多少不都是因为得了太后娘娘的宠爱,才平步青云吗?你好好伺候我,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明宜筱没有骨头似的,伸了个懒腰,目光意味不明地往少年人的身下瞥了一眼:“毕竟,你也是有些过人之处在身上的。”
少年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
他的心中不知到底该作何感想,只是心中茫茫然的,那不过只有几个月未见的心上人,也不过就是在后宫之中待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好像已经浑然大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怎么这样?
明宜筱看着他的样子,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件什么有趣的新鲜的小玩意儿,还要上去逗他:“你有这功夫坐在这闲想,不如同本宫出去好好的用些东西,补一补体力,等着本宫夜里再来宠幸你。”
她这些话,大部分都是从小皇帝那里学来的,却不知自己踩了他的逆鳞——男子对女子说宠幸,自然是觉得自己天然的身居高位,压制着女子,女子只能够由自己宠幸;
如今这话转过来,在有情人之间说说如同调情,可是以他们目前的关系,这话说出来可不是什么好话。
哪个正常男人愿意被人当成女子一样?
他一下子也顾不得刚才自己心中想的那些了,瞬间就抬起了手。
那宫女似乎察觉到他心中的杀意,立即将娘娘护在自己的身后,将他伸出的手打落:“你做什么?你敢这样对娘娘!”
少年人没想到,自己一个习武之人,怎么会推不动一个小小的宫女?
这更加加强了他心中的屈辱。
先是被人强行掠夺宠幸,被当成女子一样;然后又是自己唯一一件能够引以为傲的武力,居然会被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宫女一把推开。
而明宜筱浑然不知自己刚刚离危险究竟有多么的近,站在那小宫女的身后,脸上倒还带着刚才那样轻挑的神情:“倒也还有些骨气,知道反抗,这才有意思。若说你一下子就成了个软骨头,本宫还觉得没有意思呢,有个性些,本宫才喜欢。”
闻言,少年人很想当即就掐死明宜筱,可是看着她的样子,又依稀看出多少曾经心上人的轮廓,一时之间下不得手,又恨自己软弱无能。
可是就算他真的有胆子掐死明宜筱,那之后又要怎么样呢?
杀宫妃,已经是杀头的大罪。
若是再加上一个他与宫妃私通,他此生就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也许他当年,确实对她爱到深重,是为了明宜筱才走着功名利禄走到今天的,可是真的因为走到了这一步,如今又要为了一个已经变心的人,将自己过往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化为泡影,甚至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便不肯了。
他不想死。
苦苦的活了这么多年,在这世道之中颠倒来回辗转,也算是时至今日有了今天,可这一切却被眼前的人给毁了。
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是他无论如何也更改不了的事实,如果真的说出去该死的只有自己。
更何况,他的话就算说出去,也绝对没有人敢相信,自己是被人打晕,下了药,之后才稀里糊涂的发生了肌肤之亲的关系——他们只会觉得,一对奸夫淫妇,通奸之人寻出来的借口罢了。
而且他看的分明,小皇帝如今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简直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这样宠爱这个女人,他就算真的有勇气将这件事情抖落出来,小皇帝说不定也会为了保全明宜筱的颜面,先将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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