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意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明棠说话的时候,目光之中只有对于自己计谋的沉思,而没有半点唯唯诺诺、畏畏缩缩,她一定不是在撒谎。
这也是周时意的心中唯一一件最为执拗的事情。
如今既然已经确定,这一切不过都只是明棠为了接近静海王妃的手段,周时意终于放下心来。
她心情松快了一些,脑海自重忽然灵光一闪:“阿兄既然是想见到静海王妃,那想必对她的了解自然是越细越好。我有一人,可以帮上阿兄。”
周时意之前的时候,不过只是想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下了这一步暗棋,没有想到如今阴差阳错的,竟然能够派上用场。
她心中一下子活泛起来,也不想坐在原地等了,只拍了拍明棠的肩膀,脸上有几分笑意:“总是阿兄在关心我关照我,我也自然有些事情要为阿兄做,阿兄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周时意不敢再多耽误一会儿的时间,拔腿就跑。
她像是一阵风一样,轻轻的刮来,然后猛烈的离去。
来的时候分明满腹的心思与愁绪,如今倒是存了满腔的热血。
明棠看着她的背影,终于从她的身影上看出几分活泼,与被自己彻底拒绝之后的周时意截然不同,而她从前,在遇到自己以前,想必也是像现在这样风风火火,毫无拘束的。
她久久的凝视着周时意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在地道之中消失了,连脚步声都已远去了,还是没有收回自己的眼神。
明棠对她,无论如何都觉得心中有愧。就算费尽心思做出了那一些能够调治她身体的药丸,可是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实物,都不及心意珍贵,明棠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
若是自己当初不为了拆明家大郎君的台子,没有故意用计将周家大娘子喊到那酒楼中去,周时意就不会在那里遇见自己,不会从那件事之后对自己生出好感,发展到今日这一步。
如果当初的自己想另外一种方法,周时意也会成功和明家大郎君解除婚约。
她是周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就过得无拘无束的,没有人为难她,在家人的呵护下,周时意一定能够找到一个更好的如意郎君,而不是在那之后,就对自己一见钟情,到如今也事事都为了自己的心意而跳动,吊死在了她这一棵,永生永世也不可能回应的歪脖子树上。
是她的错。
明棠叹息。
*
等周时意匆匆忙忙带着人过来的时候,明棠依言在原地等她,没有随意走开。
她带着一个从头到脚都被黑布罩起来的人进来,故意粗着嗓子哑声哑气地说:“好了,给了你一千两,今日的事情,你可要好好说明白了。”
那人立刻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情,小的已经拿到钱了,自然不会失言,你尽管问就是了。”
听声音娇娇嫩嫩的,官话也说得很稳,说话之中颇有些气度,想来并不是一般人。
而明棠挑眉,大约是在疑惑这人是谁。
周时意凑到她的身边,小小声说道:“这是王府之中的使女,之前一直在王妃娘娘的身边伺候的,不过不是非常的紧要,并不是贴身伺候,是在院子里头养花的。她把王妃娘娘喜欢的一盆花给养死了,所以王妃娘娘将她打发到了外头去。”
明棠了然。
原来是王妃娘娘身边的使女,这也难怪,听上去官话说的好,也颇有气度,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能够做到的。
但是她也浮起个疑惑,小声问道:“阿妹什么时候和王府的使女有了联系?”
周时意这就觉得有些不大自在了,下意识的咳了咳,掩饰自己心中的心虚:“……这不是,这不是之前刚刚听闻阿兄和郡主议亲的消息,所以到底有些担心阿兄想要娶的未婚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便悄默声的想要打听一些内幕消息,就找上了这使女。”
大约是周时意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站不住脚,说完这些之后,又连忙转移了话题:“……阿兄,纠结这么多做什么!这人说的消息很有些真实,我听说的很多故事,可都是从她的口中听来的,她弟弟欠了赌债,再不还上欠债,那赌坊就要砍她弟弟的手脚了。
她最是缺钱,这个时候什么东西能能换钱她都肯做,不过是说些消息给我们听,她都愿意的,消息自然没有问题。”
明棠倒不知道,一向古灵精怪,很有自己原则的周家大娘子,如今也会收买人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周家大娘子先前的时候实在是太过老实了些,她的心性赤诚,总是容易吃亏,兄弟父母们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护着她,也不知道她未来的夫婿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若自己学不会立起来,日后恐怕是很难不吃苦头的。
现今她也学会一步步机灵些了,在明棠看来,也不算坏事儿。
这想的也有些远了,明棠扯回来了自己的思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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