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陶将军其后的兵士气红了眼,但迫于形势,只得暂退防守。
待上得潼原关,那丧良心的狄人竟押了胤朝兵士当俘虏,踩了后膝让那些胤朝兵士跪着,当着暂退守城兵士的面割喉斩杀,用以挑衅。
一刻钟不到,屠杀的胤朝兵士垒起来足比人高。
待到杀无可杀,那领头的狄人将带头竖起拇指向下倒,而后众狄人猛将皆起了嘘声,用以乱胤朝兵士军心。
随着边关战报归朝,仁宣帝并一众半夜被从家中挖出来的大臣得到的消息,便是:居荆关,破!
折损兵士数万,连失两城,绥边将军陶福寿带余兵退居潼原关驻守,请求朝廷派兵支援。
*
居荆关以着天然的地形优势,自古以来,为胤朝守住了多少次外敌来袭。
但是居荆关一破,往后的关卡都易攻难守,且北狄入冬失了粮食,那余下胤朝诸城便会成为狄人最富足的粮库。
朝中往常擅长唇枪舌剑的大臣们,自消息传回都安静如鸡。
如此严峻的形势,也就十数年前镇北将军秦武及其夫人戚清战死的那一年罢。
只不过,那时秦将军夫妇二人死时,一并拉着北狄猛将共赴黄泉,也才换来两方歇战归于和平的缓局。
那一战死伤何其惨重,犹有记忆的大臣至今还心有余悸。
仁宣帝端坐于朝堂上,看着堂下原先一直说着秦肴冽年轻气盛不宜掌权过大,意见相左便会争得脸红脖子粗,如今却眼观鼻鼻观心的大臣们,摇了摇头。
最后目光还是落于立于前端的秦肴冽身上,缓缓开口道:“着镇国大将军秦肴冽领兵,率二十万大军出征,迎战北狄,收复失地。”
秦肴冽出列,领命。
*
大军二十万之多,自不可能从炎城中调配,大多还是四方驻兵调拨会和,但北狄元气大伤后的殊死一搏,定蓄足了气力,仁宣帝便还从炎城各军部调出精兵八千,押着粮草声势浩大往北方去。
楚霓寻常打扮,立于城门夹道。
一铁骑从城内行出,夹道百姓呼喊鼓劲声响甚大,但楚霓却将这一切都过滤了去,满眼只剩下领头剑眉星目的秦肴冽。
仿佛回到了楚霓初进炎城的时候,那时候这人也是以着这样的姿态从城外归来,也不过一年不到,怎的就扯上了这般多的联系。
秦肴冽昨夜硬塞给自己的玉环被握在手中,楚霓摩挲着其上的纹路,感受着因为接触玉环而心中阵阵的战栗,莫名的,楚霓便生了欲要阻止秦肴冽的心思。
那声音似在说着:不要去!不能去!
恍惚间,楚霓猛地就有了突现的猜测。
如果当初带自己来的并非秦肴冽娘亲留下的玉珏呢?那似玉珏的缺口,缘何就不能是残损了的玉环?弦月下由红色纹路蔓延的纹路,会不会是这玉环上沾染的血色?
秦肴冽早早便见着楚霓所在了,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冷峻,但心中早已软成一口甜汤。但是甫一与楚霓对上眼,却见她面色有异,而后径直朝自己跑来,扯住了自己的衣摆。
众目睽睽之下,楚霓的举动无疑十分惹眼。
喧闹的炎城城门口因着楚霓这一跑骤然静下,秦肴冽倒还镇得住场面,直接挥手停下,下马牵着楚霓才发现她状态不太对,竟有些发抖,便直接将她带到戚贰清空了人群之处。
“秦肴冽,你别走。”
楚霓仰头看他,眼中情绪分明,看着说这话并非意气用事。
秦肴冽柔和了眼神,捧着她的脸,粗粝的指刮着她两侧的脸颊安抚。
轻声道:“霓儿乖,莫要担心,你只需在此等着我就是,我遣了十七陪着你,将军府中还有戚壹。若是皇甫承炽再寻你麻烦威胁你,你不用怕,我已经安排下了,定护着你周全。”
我是担心我自己的安危吗?我是担心你啊!
楚霓心中思绪繁多,但是当下却没办法尽数对秦肴冽说出,面上有了急色,但是担心的情绪混合着惊惧扰乱了她组织语言的能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秦肴冽本来以为是皇甫承炽又从中做了什么,但楚霓既没说,他也就只当楚霓是在担心自己罢了。
今日出征,大多数人都看在眼里,军务紧迫容不得差池。
这处是城门口,更久待不得。
秦肴冽见楚霓迟迟不说话,便理所当然地将她此番当成挂怀,一脸的高兴掩藏不住,捧着楚霓的脸当着众人亲了楚霓的额头,再次安慰道:“别怕,等我回来。”
而后还觉得不够,便姿态亲密地附耳对她说:“等我回来,娶你。”
不能再耽搁了,秦肴冽摸了摸楚霓的头,给戚贰使了眼色,心中虽不舍,但还是倏然转身上马,加快了出城门的速度。
楚霓吸了吸鼻尖的酸涩,心中打定了主意,却还是不自禁转头,朝秦肴冽渐行渐远的背影看去。
……
在这等关键时候,秦将军中途为一女子驻足的事情,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便传遍了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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