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一圈周围的环境,“你若是在意她,就别让她在这屋里住下去了,会有阴影,会得心理疾病的。最好是给她找个干净点的地方,你说万一要是染上鼠疫,你良心可安?”
南原帝沉默了几息,终是道:“来人,将倾妃安顿在原来居住的殿宇。”
“是。”一名女侍卫应了后,迟疑了一下才问:“那...待她醒来还继续逼她吗?”
南原帝的目光落在倾颜身上,没说话。
这个女人,聪明、睿智、坚毅,心地却又善良而柔软。
所以他才利用这一点,逼她将鼠疫的最终治疗方案说出来。
不曾想,这是个善良中带点锋芒和倔强的女人。
她知道以大局为重,不会盲目地心善。
上官瑶瑶见南原帝不说话,便提醒道:“皇兄,我可得提醒你,你再这样的话,会逼死她的。”
闻言,南原帝似是拿倾颜没办法。
他轻叹一口气,回应那名女侍卫,“罢了,你将她带下去安顿好,并监督她不许离开居所半步。”
女侍卫应了声“是”。
当那些女侍卫抬着倾颜出去时,那几个剩下的俘虏看着倾颜,一脸的担忧。
虽然北临国多数人都知道倾妃给南原国医治鼠疫。
可是在她们眼里,倾妃仍然是个顶好的女人。
就算她救了南原国的百姓,可那又如何?
北临帝和西兹国马上要打进南原国了,届时南原国的百姓,就成了北临国的了。
且当年北临国瘟疫时,她们便知道倾妃这个人。
她的格局不局限于一个地方,一个国家,而是在整个浩瀚大陆。
她视这个世上所有患者的性命为第一。
只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哪怕她们知道南原国在毁倾妃名声,还拿她们作为威胁倾妃的源头。
为了让倾妃心硬些,心里好受些,他们不得以才言语羞辱倾妃。
就这样,倾颜再次回到她起初来南原国时的那座殿宇。
虽然住上了干净的房子,每日膳食也尚可。
可是她的心理上似乎被那次的场面给刺激到了,她得了厌食症。
哪怕她饿到胃痛得不行,食物摆在她面前,她也没有胃口。
就连她主动吃食物,没过一会就会全数吐尽。
夜里,她也睡不安生,整宿整宿地做噩梦。
不是梦见前世那些不好的过往,就是梦见那日,那些俘虏死在她的面前。
几日下来,倾颜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这一日夜里,倾颜无力地躺在床上。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窗户照了进来。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宫女给她盛好的饭菜。
白米饭上叠着红烧肉和青菜,可是她才吃了一口,就跟往日一样,全吐了出来。
只要一想到那些俘虏在她面前死去的画面,她心里就不好受。
身为医者,她本不该见死不救。
可是现在,她却因为身不由己,没法完全医治南原国的鼠疫。
而北临国的百姓又因为她之前给南原国医治鼠疫,从而恨透了她。
现在,甭管北临国还是南原国,大家都排斥她,而她也陷入了两难。
她就是觉得活在这个世上没什么意思了。
她不但违背了自个从医的原则,还害得那些俘虏因她而死。
所以,每每想到这些,她的心底里就充满了愧疚、懊恼、沮丧、自我怀疑等等各种负面情绪包围着她。
倾颜无力地抬了抬眼,转头看向透着微光的窗户。
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北临帝亲征前同她说过的话。
那个男人对她说,朕做事,自有朕的缘由。
他还说,总之你要相信朕。
只是那时她接连被革职、被贬,她在气头上,根本就不相信他。
现在想想,那时他那样做,似乎真的是有理由的,且很可能是障眼法。
用来迷惑南原国,南原帝的障眼法。
同时,他也迷惑了后宫,迷惑了她,让她也以为他真的是要亲征西兹国。
倾颜还记得他嘱咐过她,他说,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好生安胎。
思及此,倾颜将手轻抚在肚子上。
肚里的小生命似乎感受到她的抚摸,突然用胎动回应着她。
感受到小生命在肚子里胎动,那些厌世的消极情绪被抚平不少,内心也逐渐得到宁静。
倾颜安静地感受了一会胎动后,缓缓坐起身子,目光坚定的直视前方,“不,我不能放弃自己。”
这般简单的一句话,从倾颜嘴里说出来,是充满力量的。
此刻的她,虽脆弱,却倔强。
尤其是她的眼神,冷峻而锋利。
奈何她这几日胃口不好,哪怕吃了点膳食,也是吐的比吃的多。
所以,如今刚坐起来,整个脑袋都晕晕的。
但她还是坚持下了床,将床头的煤油铜灯点燃。
倾颜在床头的紫檀方柜旁坐下。
看着面前已经冷掉的饭菜,她夹起筷子,毫不犹豫地吃了一口菜,又吃了一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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