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甚么疯话!?”鲁直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这位李练涛是吧,这事情我替太医应下了,不过现下你得出去,你这样嚎啕大哭,于太医一会的手术实在是不利。”
“是,小的这就出去……”他倒也干脆。
鲁直将手一放,他倒退着出了帐篷。
王太医满脸哀愁的看着李煜,“大王,你这是给我揽下的好差事啊。”
“太医,老鲁也求你了,这个李练涛是一把打仗好手,身上挨刀子从来不吭声,但就这余小军是他心病,都是巴人,一块来的我大唐,又一块儿投的军”
“两人从下一起长大,投军后,投军后,还……”鲁直脸憋的通红,“还时常联床夜话……”
李煜面上肌肉直跳,这粗胚将军竟然还拽文,联床夜话,用词何其雅致,一想也是,毕竟在边镐手下混的时间长了,多少沾点文气。
抬头只见其它军将也都看着大将军,似笑非笑,帐篷里的气氛礼貌而尴尬。
此时,王太医已经洗干净了手,说道“诸位暂且安静”
他走到余小军身边,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余小军此刻已经气若游丝,处于半昏『迷』状态,一小节肠子『露』在腹外,被风一吹,似乎有有些发干了。
王太医以手按在自己脉搏上,随即吩咐小太监拿来一小杯酒精给余小军灌下去。
边镐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酒精,方才此物是用来清理伤口,现在又往人肚子里灌,顿时都有些吃不准。
王太医按着自己的脉搏,数了五六十下后,低下头去,鼻子凑到伤口附近用力嗅闻起来。
李煜轻轻解释道:“太医这是要确定,此人的肠子是否破了,如果不破,倒是有几分把握能救回来,反之,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做不到。”
“方才那物名为酒精,粹酒之精华而成,斗酒成升,方能得之,用来清洗伤口是最好,同时此物芳香扑鼻,气味浓烈,如果肠漏,那服下的酒精便会渗出,,腹腔中便有了酒味!”
“原来如此,如此检视真是别出心裁”边镐赞到
“他运气不错,肠子完好无损!”王太医抬起头来说道。
众人面上稍稍释然些,方才李练涛哭的情真意切,南唐的社会风气相对宽容,这种私事也没人去管,反而倒是都有些稍稍被感动了。
“下面要将肠子收入腹中……”李煜道
“可,可,这怎么收入?”鲁直有点发愣。
这肠子的表面有有些干了,肠子从肚子里流出来的时候是因为血『液』和组织『液』的润滑作用,现在一干没了润滑,自然收不进去,这又不好强行用力往里推。
这是给人治病,不是收拾猪下水。
王太医略一沉『吟』,吩咐小太监从搁板上取来一个小瓷瓶。
将其中的『液』体倒在那外『露』的肠子上。
众人见那『液』体清澈透明,似水非水,不由得大感好奇。
“呃,这也是仆当日在澄心堂闲来无事时所作,名为甘油,初衷是用来给皇后搽脸的,倒是王太医发现此物另有妙用……”
很快肠子上下便沾满了具有良好润滑『性』的甘油。
王太医双手托住肠子,看看李煜。
后者会意,随手拿起一小杯水来,口中轻轻念道“一……二……三……”
说道三时,将这水往余小军脸上一泼。
后者虽然处于半昏『迷』状态,但被凉水所激,整个人就是一惊,王太医眼明手快,借此机会将肠子往里一推,肠便自收入。
“呼……”王太医送了口气。
吩咐小太监准备酒精麻布和缝合伤口用的银针丝线。
只是这腹部伤口甚大,肌肉,脂肪,表皮要分层缝合。
太医忙了足有大半个时辰,边镐鲁直等人也在旁边看的大气不敢出,如此做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着实令人诧异。
如果不是有刚才李练涛的例子,他们简直要以为这王太医实在草菅人命。
王太医将针往旁边的瓷盘中一扔,累的一屁股坐倒在地“完了,累死老夫了,将他抬出去,好生照料,倘若能挺过三日,这命便回来了。”
李煜道:“你们几个小黄门也辛苦,此人便不需你们照料,扔给那李练涛吧,他只有一只手,没法上阵,不过看着样子,照顾起人来定是一把好手。”
小太监领命而行抬着半昏『迷』的余小军出了帐篷,众人只听到外面传来欣喜的叫声:“兄弟,兄弟你醒了……”虽不见其人其状,但言辞恳切,声音哀婉,实在是催人泪下。
“大王,王某今天大小也算立了一功吧”王太医坐在地上,看着李煜说话。
“嗯,今日多亏了你,那日我一时兴起纸上谈兵,竟然被你全部付诸实施,此乃名垂青史之举”
“大王名垂青史便可,小的对此不甚在意,只是可能再赏我几口?!”王太医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李煜刚要发作,见他面『色』苍白气喘吁吁,额头鬓角俱是汗水,也知道他这是真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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