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发生什么,内监宫娥尖叫。
以夏侯御跟顾德为首的文士被突如其来一幕惊吓到浑身脱力,以罗杀为首的武将先后反应过来,纷纷杀向青衣女子要救驾。青衣女子张口吞下一团青光,眉宇间似有餍足色。
面对杀来的一群武将毫不在意。
剑气一荡,武将感觉身上陡然压了一座泰山,莫说杀敌护驾,便是动一根手指都非常得困难。唯有罗杀咬紧牙关,巨型弓背鲸虚影以他为周身荡开,暂时卸去那股镇压之力。
青衣女子咦了一声。
却吝啬给罗杀多余的眼神。
“小鱼小鱼,你要弑主?”一脚将三叉戟踩在脚下,任凭罗杀挣扎也无法撼动丝毫。
美人鱼此刻愤怒到无以复加。
青衣女子扫了一眼全场众人,眼睑下的红痕殷红似血,透着一股骇人妖异。莫说杀她给主公报仇,便是跟对方直视都难以做到。她嗤笑:“沈幼梨,优柔寡断到令人生厌。”
不知情者闻言暴怒。
看不惯沈幼梨优柔寡断就去搞沈幼梨啊。
为何来此杀他们主公?
青衣女子并未伤害在场众人,只是抬手掸灰,淡眸扫向一众快被吓傻的乐伶舞伶:“接着奏乐接着舞,莫为此事坏了庆功气氛。”
一众乐伶:“……”
青衣女子骤然变脸:“唱!”
乐伶吓得哆哆嗦嗦举起乐器。
断断续续开始吹拉弹唱,声音尖锐刺耳。
那群舞伶也含泪继续,逃也逃不掉,要是不遵从命令怕是性命不保。席间文武听到乐声则有不同心境,悲愤的悲愤,茫然的茫然,泣血的泣血,相当一部分则想着如何保障自身利益最大化。不是他们忘恩负义,也不是刚刚嘎掉的主公不好,而是乱世自保为上啊。
主公是死了,可他们未来还要活。
怨只怨主公时运不济,没有死在战场,反而死在庆功宴上,还是被人一箭穿心而死。
主公也没子嗣,她暴毙留下的家产就是手慢无。即便他们不主动去“分家”,其他人也会瓜分的,越早动手瓜分越多,以后立足的概率越大。直到压在肩头的压迫气息散去,他们才冷汗涔涔发现青衣女子已经翩然消失,似乎不曾出现过,抛下一具尸体倒在主位。
“这……”
不少文武面面相觑。
顾德跟夏侯御踉跄着跑到尸体旁。
“主公!”
分明刚死没半盏茶功夫,尸体体表已经冰凉一片,鲜血凝固,肤色铁青。谁也没敢先说话,就在气氛僵持之际,一声哀嚎突兀响起。
只见一名身形魁梧但五官有点贼眉鼠眼的武将双膝跪地,咚的一声跪裂了石砖,脑袋磕地咚咚咚几声,眼泪鼻涕连同哀嚎一起出。
也是这一声让其他人回过神。
嚎叫的嚎叫,恸哭的恸哭,捶胸的捶胸:“主公,主公——你怎抛下臣先去了啊!”
一个个哭得脸红脖子粗。
有人假哭有人真哭,闹哄哄乱成一团。
夏侯御一声厉呵:“哭什么哭?”
离得近的人都能看清楚,他抱尸体的手在颤抖,面上仍强装镇定下达一系列命令,对内安抚,对外警惕,免得消息走漏被敌人捡便宜。最先哭的武将道出众人最担心的问题。
“……非是吾等不肯,而是主公无嗣承继,今天不假年。为稳大局,末将恳求夏侯君与顾君出面主持大局,率领吾等走出困境。”武将这话直接将夏侯御二人架在火上烤了。
这跟唐僧一死就分行李有啥不同?
夏侯御冷笑:“将军真这般想?”
那名武将的直觉让他将回答咽回肚子。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其他人经历最初的慌张惊吓,此刻也找回几分理智。他们看着夏侯御,又看看主公的尸体。
不对,很不对!
主公暴毙了,夏侯御怎还活着?
贺述起身环视一圈:“谁说主上早逝?”
哭泣众人陆陆续续停下,抬起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他,一部分知道真相的人则是长松一口气。分公司这边扩展太快,特别是之后加入的,很多都不知主公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势力背后有靠山。贺述道:“吾主沈幼梨,此乃主上在外化身,她本尊现在无恙。”
不知情的这拨人面面相觑。
“沈幼梨?可她不是……”
他们茫然看向同僚。
若暴毙的不是主公本尊,只是主公的一道化身的话……他们蓦地反应过来,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夏侯御的性命可是挂在主公身上的,同生共死,没道理主公死了他还活。
所以——
他们真的哭丧哭早了???
事态发展峰回路转,众人心情大起大落。
上一秒内心还嘻嘻,下一秒就不嘻嘻了。
一些以为自己能摆脱压迫的降将更是表情扭曲——他们还以为压头上的五指山莫名其妙被搬走了呢,结果却是五指山不仅没有搬走,佛祖还给五指山加了一张六字大明咒符。
呵,压得更瓷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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