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鱼不等随弋说完就回应了一句,一翻手,手帕便是不见了,她双手负背,看着脸色苍白好像病入膏肓的冕上大人...
这个女人是绝色,平日里风雅绝世,举手投足都是慑人风华,眼下这般虚弱,若是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该是不堪入目,形容枯槁的,但她....
我见犹怜?
风情入骨。
姜沉鱼皱皱眉,下意识觉得这人长成这样,招惹那么多人也不是没道理的。
有哪几个人经得起她这样柔弱孤怜的回头一望?
随弋不知道肃杀的魔帝大人内心正在编排她拈花惹草,只为她这一句哭笑不得。
“以下犯上?你也不止一回了...”
她靠着墙,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点在墙壁上,支撑了身体...
但她也听到了背脊靠在墙壁后,折断的声音...
疼么?
还好吧。
她朝姜沉鱼笑了笑。
姜沉鱼却因为她的笑而皱了眉。
“大祭司”
“嗯?”
“随弋”
“.....”
随弋为这人两度不同的称呼一怔。
“别笑了,挺丑”
“还有...大祭司不可以求人?元灵的高傲...从未变过”
虚弱成这般也不看显露给人看...
姜沉鱼从刚刚站在远处看到随弋在郦落等人面前滴水不漏就深刻体会到了这个人骨子里的倔强。
随弋回神,头略微偏靠在墙壁上,嘴角噙着浅浅的...不是笑,约莫是惆怅吧。
“以前...我求过一次...因为御卿...现在想想,她约莫最生气这个吧..后头就觉得不能再求人了...怕她生气”
她说着,看向姜沉鱼,“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你那样亲近她,又那样怕她,敬畏她,她进一步,你退一步,总有一段距离是你觉得安心的...不敢逾越,因为知道一旦跨过那个距离,你收不住,她又不肯退...到时候没有回头路....唯一能走的就只有那一条,布满荆棘,一步步都是血泪...一步步都后悔,又不能后悔...那种感觉...比生死更折磨,于是你只能逃避...”
顿了下,随弋转过脸,声音跟身体一样削弱,她看着地上的灰白石头,轻轻说:“人弱的时候,总是话多一些....抱歉了..”
姜沉鱼沉默,似乎没听她说话,又似乎...在内心回忆她的话。
那样亲近她,那样怕她,敬畏她,安心的距离...
她心里默默念着,最后却幡然将这一切从脑海扫清,或者压进心底深处,转而盯着随弋。
“你在害怕”
“是,我在害怕”
随弋指尖的血不断流出,身体皮肤也开始撕裂开来。
她却转头朝姜沉鱼柔弱一笑。
“我跟她都有永恒不绝的寿命,但都害怕彼此再没有百年,甚至一天再陪伴的时光......”
强大如她们,那漫长的岁月里....都在害怕彼此再没有一天的时光。
所以神之玥无论如何也要撕裂空间见她一面,也要陪伴她一晚。
而随弋再恼怒再生气,也纵容了她。
因为都贪恋,都恐惧。
姜沉鱼沉默了,走过去,手掌按了随弋的肩膀,将她拉过来,靠在肩头,手掌按在她的后背....
触手都是血,还能摸到冰凉的骨骼。
她不知道随弋到底动用了什么样的禁忌手段,但知道这种手段不亚于隐对她的威胁...
稍微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到底是什么样的绝境才逼她到这个地步?
魔力输入。
她说了一句话。
“我帮你”
可惜,此刻随弋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因为已经虚弱得昏厥过去,柔弱无骨得靠在姜沉鱼怀里。
大祭司...也有虚弱的时候。
顾叁思靠着门,看到这一幕也没有任何意外,只缓缓道:“是九石....”
“九石?”姜沉鱼皱眉,她对此没有概念。
“我也不清楚,大概只有神之玥跟她自己清楚了,但这玩意的确恐怖,应该是她能唯一平反局面的最大底牌,但你也看到了,没有元灵体支撑,她根本无法掌控它...这样继续下去,哪怕最后赢了,她也.....”
会覆灭。
顾叁思终究不忍将这三个字表露出来。
姜沉鱼背对她,看不清面容。
但....
“我信她”
“我也信她”
顾叁思吐了一口气,幽幽道:“但我不信神之玥跟大祭司”
单独拆开来,神之玥跟大祭司都是最值得信任的,她们无所不能,不可匹敌,总能在最绝境的状态下逆袭反击。
但一旦涉及那个最核心铁则...
这两个人都是炸弹。
十有八九是不共存的局面..也是都不存的局面。
这才是顾叁思最担忧的。
“你感觉到了?”顾叁思忽然无厘头来了这么一句。
“神之玥势强的时候...她虚弱得尤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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