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竟然是血雨!鲜红的雨珠从天空飘落而下,直直地掉进她眼里,将瞳孔染得一片红。就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红纱,雾眼朦胧,眼中看到的天空竟都是暗红的。
朦胧中,鄢商慈似乎瞧见有人在流泪,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瞧个清楚,但不停滴落的血雨,将她的眼珠一层一层地盖住。她抬手挡住眼睛,透过指缝,终于瞧清了。
天空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是孟传情那张充满哀伤的脸。他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哭着,眼中流着血泪。滴落下来的血泪,尽数洒在鄢商慈的身上,将衣衫都染成了紫红色。
鄢商慈感觉滴落在身上的血泪,无比滚烫,灼得她全身都难以忍受,而心底,就好似被烫伤了一般,只觉得煎熬。她调整着呼吸,缓缓抬起手,想要抚摸那张脸,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我们的距离都这么遥远了啊!”鄢商慈盯着自己染红的手,喃喃叹道:“传情,不要哭……不要哭……我不在你身边,都无人理解你的痛苦了……”
“你是为了什么而哭?”她艰难地从泥浆里爬起,仰头看着天空,伸长了手,却还是触摸不到孟传情那张脸。
“传情,我再也碰不到你了……再也不能安抚你了……”
天空中,痛苦的人影缓缓消散,碎裂成无数泪珠,尽情地撒下。每一滴泪珠都透着红光,映着孟传情那张哀伤的脸,尽数撒落在泥土里。鄢商慈来不及接住泪珠,怅然跪在地上,刨着泥浆,似是要紧紧地抓住那个人。
“传情……传情……”不停地刨着,想要将沁入土中的泪珠儿扒出来,漫天而起的泥浆,让她瞬间变成一个泥人。
寒阙阵中。
流火一掌挥开红乌,强烈的真气将其震飞。红乌尖叫一声,撞在树上,掉落地上时,已摔的四分五裂,血流不止。瞧着那具红乌的尸体,流火心中闪过一丝怜悯。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几只红乌攻了过来,利爪抓向了他的脑门。流火正欲挥掌挡击,脑中却闪过了刚刚濒死的红乌,那死后剧烈的惨状,终是让他不忍出击,任由那红乌袭击自己。
“呵呵……万物皆有灵,我如何忍心伤它们性命?”流火放弃了挣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大批的红乌蜂拥而来,将他的身体淹没。
“第二局,你输了。”
观星台上,雪碧渊将上一子,对落花道:“鄢商慈已破阵而出。”
落花微微诧异,“怎么会?”
雪碧渊抬首,盯着乾坤坞的方向,缓缓道:“她悟透了,所以,比流火先破阵。”
“那流火呢?”落花放下了心底的诧异,问另一个人的情况。虽然有点意外商慈会这么快破阵,但如他所想,他所担心的两个人,已有一个安全了,到也算是输得其所。
雪碧渊道:“他,此时也出阵了。”只是比鄢商慈晚了那么一刻而已。
在最后关头,鄢商慈悟透了,天乾阵自然解除。
她刨了许久,手都快磨烂了,却什么也没有抓住。最后,只能抬起那双沾满泥浆,颤抖不止的双手,捧住自己血红的脸庞,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而后,痛苦的人儿再次倒了下去,倒在了自己所刨的坑里。
“传情,我来陪你了。”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和过往一起埋葬。
另一方,流火不忍杀生,任红乌乱啄,身体已血肉模糊,脑中却还在胡思乱想。
“如果我今日死在这里,应该是可以得道成仙的吧?”
“……天命……天命……接下来的路,你一个人可以走吧?”
“小家伙们,可不可以给我留具全尸?”
最后,流火伤势过重,在阵中失去知觉。雪碧渊怜其一命,驱散红乌,此阵自破。
“此时,是否已开启七星连珠?”观星台上,落花沉默许久,问雪碧渊。
“看来,你对乾坤阵已相当了解了。”雪碧渊浅浅一笑,道:“我并未开启七星连珠。阵中七人,命运不再相连,而是各自分散。成败得失,皆在自己。”
雪碧渊说完,清空棋盘,道:“如今,阵中七人,有两人被困于以幻境为主的中和之阵,那便是鬼门阵中的水连环,和风华阵中的庄伏楼。”她顿了顿,盯着落花,“这二人阵型相同,第三局,我们便赌一赌,他们谁会率先破阵?”
落花盯着棋盘,想了许久,而后缓缓执棋,下赌水连环。
乾坤阵的幻象之阵,与幻神的芳魂依依有些相似,庄伏楼曾在沧浪岛经历过一次,所以,这一次,应当不会陷得太深。
但是,无论怎样,他都相信,连环要比庄伏楼先破阵。纵使她的心结比庄伏楼深的深,但悟性却是庄伏楼远不能及的。乾坤阵中的幻象,就像是一个镜子,照着每个人都过不去的那道坎,只有打破镜子,才能逆光重生。
雪碧渊自是下赌庄伏楼,摆上棋子,缓缓道:“乾坤阵七七四十九道关,精妙绝伦,纵使他们从小在这里长大,用尽了半生的精力去体验和参悟,都未走完第十关。逃不脱的,那便永远也逃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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