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话,姜仙凝只与花若纤对面坐着,偶尔看她一眼。正在此时,有个小丫鬟在门口叫道:“花姑娘,花姑娘,你快去看看吧。那黄公子又在门外闹呢。”
不等花若纤回话,姜仙凝便道:“不是说,他来了便带进来吗?”
小丫鬟在门外有些犹豫:“这……那黄公子即没钱又肮脏,还总是大吵大闹。这……”
姜仙凝微微皱眉,花若纤一见姜仙凝似是有些怒意,连忙道:“快去,姜公子也是你能置喙的吗?姜公子让你去你就去,犹豫什么?”
小丫鬟不敢再说什么,一溜烟小跑着去叫黄公子了。
不多时,门被推开,黄醒之一身灰色长袍布满尘土,脸上头上同样包着一层厚土,整个人仿佛刚从地里钻出来一般。
黄醒之才一进门,想着花若纤终于肯见他了,心中充满喜气,脸上堆着笑意。但抬头一看,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姜……姜公子?是……你要见我?”
姜仙凝道:“正是。”
“若纤她……”
“我见你作甚?让你这一身脏土污我这屋子吗?”
黄醒之顿感无地自容,自怀中摸索了半天,掏出几吊钱,小心翼翼蹭到桌边,把钱放在桌上,道:“若纤,你不要恼,我今个带了钱了。”
花若纤撇着嘴冷哼一声:“你这钱还是拿回去吧,土太大,我摸不得。”
黄醒之微微抖了抖,嘴角也抽了一抽:“若纤。”
“谁是若纤,你怎敢如此称呼?”
黄醒之又是一抖,继续道:“我,我不是从前……”
“从前是从前,从前你可不是如此肮脏,污不了我的地面。”
“花,花姑娘,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我……”
花若纤看看姜仙凝,见姜仙凝点头,便道:“你要说便说,说完快些走。别扰了姜公子清静。”
黄醒之低着头卑微的道:“花姑娘,我如今虽然在码头搬搬扛扛,但并非长久之事,过些日子我攒些钱便置个小铺子。以后挣得钱便都攒下来给花姑娘赎身可好?”
花若纤此时满脸不屑,斜睨着黄醒之:“就凭你?别说你盘不得个铺子,赎不起我的身,便是盘了要我去做什么?卖豆腐?卖炊饼?还是卖茶水?”说着花若纤笑了起来,“倒是好笑。你以为你是谁?便能另宣美阁花魁去路边叫卖?你还是拿着你的几吊钱,回家给你爹娘买些饭食,吃顿热乎饭吧。”
黄醒之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姜仙凝道:“黄兄当年许我同你一起来看花姑娘,如今姜某也允了黄兄同来探看花姑娘,可好?”
黄醒之面色微微变了变,但还是轻轻道:“多谢姜兄了。”
姜仙凝一听,无奈的摇了摇头。想来只是这一点刺激对黄醒之算不得什么,还是需得做个更大的戏才能另黄醒之真正醒来。
姜仙凝想着,便道:“如此甚好,那黄兄便站在那里吧,反正黄兄也只是看看花姑娘便好吧?”说完,便转身同花若纤调笑起来,还时不时伸手在花若纤的手上摸上一摸,这花若纤也甚是风流,说不上几句话便笑的花枝乱颤倒在姜仙凝怀中。姜仙凝虽是心中作呕,但依旧假装风流不羁,偶尔瞥上黄醒之一眼,只见黄醒之脸色黄了又白,白了又黄。
姜仙凝心中暗暗笑道:“如此甚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忍得几时?”
姜仙凝与花若纤放肆调笑,花若纤时而说些庸俗浅鄙的笑话,讲完便要笑倒在姜仙凝怀中,时不时还在姜仙凝手臂上捏上一捏。
姜仙凝虚与应付着花若纤,见黄醒之站在旁边脸色红白变幻不定,却仍旧杵在原地不肯走。姜仙凝心中想着,这人倒是执着的很,想来还是得用些猛招才能令他受到刺激。
姜仙凝推开黏在怀中占便宜的花若纤,用嘴努了一努边上的黄醒之,道:“花姑娘,你这样投怀送抱,怕是黄公子看了心里难受呢。”
花若纤轻蔑的自眼角斜了斜黄醒之,满脸揶揄的道:“姜公子不是说不愿别人也一起看到若纤的脸吗?如今这脸可是姜公子你一人的,怎得公子竟也让这等腌臜之人同瞧吗?”
黄醒之脸色憋得通红,却不敢接话。只惴惴的垂手侍立。
姜仙凝微微笑着添油加醋:“花姑娘,黄公子也是对花姑娘一片痴心,曾经也算舍得给花姑娘使银两的,花姑娘还是念顾念顾旧情吧。”
花若纤晓得姜仙凝只是嘴上宽容,心中并不喜这黄醒之,便更加放肆起来:“哎呦,姜公子怎得此时又大方了起来?黄公子曾经来过是不假,但哪里有什么君子之风,本就看来一副穷酸相,如今到真真的是个穷酸。哪若姜公子一般风流倜傥,文采俊逸。”边说边站起身来,竟然坐在姜仙凝腿上,一手挽住姜仙凝的脖子,“姜公子才是若纤时常惦记的心上人,姜公子这许多时日不来,想煞若纤了,此后便再不许丢下若纤这许久。”
姜仙凝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花若纤的衣袖,露出一双眼看着黄醒之道:“黄兄勿要拘谨,坐下来喝杯茶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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