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贾敬出家了多少年,他依然是京都贾家的前任族长并文字辈长兄。换了一身喜庆些的衣服贾敬问过贾赦、贾政原先是怎么安排之后,皱着眉找人。
直接裱糊上去不是不行,但那太费功夫,殿前匾额挂上之后,这些人才能进殿行国礼参拜。
君臣见过国礼之后,才是贵妃省亲的开始,君臣之间才好坐下说说话。
“不能拖,时辰不等人。君王必得要在酉时回宫,明日早朝就是定下此番事端的朝议,宁可少些繁文缛节,也要留够了时辰说话。这样,存周,你去找李修来,运筹帷幄的事,你们交给他。”
“不妥吧,他毕竟是个外人啊。”贾政极不情愿。
“诶~~~”贾赦倒是乐意:“他怎么能是外人呢?咱家迎春不是给了他么,不能光替林家争光,贾家的事,他也得管管是不是。”
贾政嘴一歪,心里暗说:那是你家的迎春,这么快你就想认女婿,让他掌家?那我二房还不乐意呢,省亲的是我二房女儿,你长房出头是何居心。
贾敬一摆手:“就这么定了!那小子诡计多端又貌似忠良,能跟圣上吵完架还没事的,我就见过他一个。给个女儿过去不冤,恩侯倒是长进了,有了识人的眼光。那你就去找他过来议议,好多事没他搅和不行。”
不怪贾敬看重李修,太上和甄士隐精心谋划了一场的子逼父逃的忤逆大戏,全被李修拉着百官看戏而告终,又用惜春逼出来自己现身,彻底断了贾家与太上皇的君臣义,不好好请教他一下往后该怎么走,岂不可惜。
尤其是在书院时,为了甄家人口,李修据理力争,说好了迁徙过去敦煌,君王就不得反悔。气的圣上把甄家女儿塞给他让他滚蛋,却没有任何责罚。
贾敬不得不重新估计李修的分量,原以为是个新晋的宠臣,原来不止如此,天家还要他戍边为国,最好战死沙场呢。
贾赦笑嘻嘻的移步过去找李修,一路上同各色人打着招呼,身为一等老纨绔,京城子弟谁不知道贾恩侯的大名。
贾赦好色是不假,在他们眼中那是男人本色;贾赦有一样本事是他们拍马也难追的,不由不对他翘起大拇哥说声贾老爷大才。
任你是什么金石木器秦砖汉瓦,在他眼前一过,他准能给你诊了代,还能把出处说的是一清二楚。家里要是没个上千样的老东西,可是养不出他这样的眼力来。
黛玉错后一步躲在李修身后,嘴里喊了声大舅舅。
“嗯,乖,等着舅舅给你寻几样玩物啊。李修啊,借一步说话?”
“恩侯公有事?”
贾赦一扬下巴颏:“那匾怎么个挂法我们没了主意,你给想个辙。”
太常寺的官儿也凑了过来:“恩侯,有主意了没,圣驾还等着呢,你可快着些。”
贾赦一指李修:“找他,全都托给了他。”
“舅舅!”林黛玉实在忍不得了,又从李修身后站出来,先给太常寺官员见礼,那官见了黛玉的品级连忙还礼。
“莫听我舅舅如此说,这是荣国府的家事,我们不过是来陪王伴驾的客人,怎能做了人家的主。”
贾赦一翻三角眼笑了起来:“不听我的也要听听我大哥的吧。这么着,咱们过去详谈。外甥女去找姐妹们说会儿话,给你块把件盘着玩。”
说着就从袖兜里掏出一件玲珑球,随手给了黛玉。
黛玉又不能不接,只好看着李修不想他去。
李修伸手拿过来瞅了瞅,确实是块老玉,只有小儿拳头大小,八面通透开了十二气,中直通一窍,内车二重,随手晃动下里外皆转,却属上品。
贾赦很是得意的说道:“象牙雕的见多了,可用玉石雕的存世极少,大都随着主人做了冥器,仿制也是极难。这件是...”
“九转十二时。”四王围过来细看,东平王很是识货,冷哼一声替贾赦说道:“里外三层,每层刻四个生肖,凑一起正好是十二生肖。原本在宫里的,后来太上皇赏赐给了甄家,怎么到了你手里?”
贾赦嘿嘿直笑:“甄家小子用它买了我一条路逃回了金陵城,我想着不要白不要,他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吗,就勉为其难的给收下了。外甥女莫怕,有官司都是舅舅的,你只要把李修借给舅舅救救急,这东西就是你的了。”
旁人听了贾赦这番话后,齐齐对他侧目,私放钦犯这事让他说出来,就是这么地轻便。
李修都不禁的问他:“恩侯公,贵府老太太可知道此事?”
“自然是不知了,何必让她老人家担惊受怕呢。”
“您可真是大孝之人。”
林黛玉气的一把从李修手里抢过来这个玉玲珑,拉着李修就走。
贾赦还在后边紧紧的跟着:“我说外甥女,舅舅我可是对你不错,这么好的东西都舍得给你了,你可不能给我去告状啊。快把李修给我,咱家没人能办事了,是你敬大伯要我请他的。”
黛玉险些甩贾赦一记眼白,忍了又忍把李修推了过去:“你去,了了这件事,我这就给二姐姐收拾行李去,不能死在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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