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采购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顺利。
不论是徐酌需要的大口径手枪，特制子弹，还是傅鞠需要的砂铁傀儡材料，都不是那么容易能买到的东西。
尤其是砂铁傀儡的制作材料和工具，即便是在忽略了相当一部分吹砂岛特产的前提下，依旧难以买全，所幸登岛时陆靖刻意做了遮掩，也不怕魇鬼海贼团再追上来。
因此陆靖最后让傅鞠列了张清单，三人分头去寻才勉强找了个七七八八。
等到傍晚时分，三人又在庆乐岛上的一处客栈汇合，用过晚餐后又在陆靖的房间里集合。
“考虑到你以前没用过枪，中远距离射击的精度极差，子弹装填方面也不熟悉，所以我给你买的是左轮枪，操作简单，不用担心哑弹，近距离威力够大，弹容量是少了点......反正你真要是被近身了，恐怕也开不了几枪，所以除了正常子弹外，我给你买了十颗烟雾弹，专用于拖延时间，你觉得情况不对就直接将烟雾弹装进弹巢，方便的很。”
趁着休息前的空余时间，徐酌教导着傅鞠，桌面上摆着两排子弹以及几张傅鞠刚对照着买到的材料制作的砂铁人偶的基本安装流程图。
陆靖则是盘腿坐在靠窗的竹塌用拨号海螺联系岐黄岛上的董卿月。
昨天王雨燕离开前留下了董卿月那艘船的联系方式。
此时距离他们突袭岐黄岛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不论如何都该有个初步的结果。
“魇鬼海贼团的干部没能抓住，应该是在得到我们赶往岐黄岛的消息后便跑了......上官家倒还想垂死挣扎，人偶工厂里的守卫集体“失踪”不说，就连你之前说的那名管家尸体也在今天早上被发现，岐黄岛的官府也不知道收了他们多少好处，不配合我们的行动也就罢了，竟然反过来要让我们撤出去，走朔明官方律法的流程对他们进行审查......你们拿来的日志很关键，我们以此为依据强行介入，甚至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没有，他们便投降了。”
事情的发展在某种程度上与陆靖所想的一样，为了遮掩自己的罪行，上官家昨天必然是下了狠手外加各方运作，他之前若是只通知岐黄岛官府，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大牢里任人宰割。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名操虫使的逃离，或许是担心自己一出手等同于坐实上官家罪名的缘故，现在要么是在岐黄岛某处躲着伺机而动，要么是已经离开岐黄岛继续对他们的追踪。
“傅匠辛的消息呢？”
陆靖可没有忘记这最关键的事情。
“不论是乘风人偶工厂还是他们的祖宅，我们都进行过搜查，失踪的平民找到了一部分，傅匠辛仍不知所踪，上官家的人也在审问当中，已经用上了一些特殊手段......上官家的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也承认在今年的二月份绑架了他，但在问及这个人现在何处时，上官家的所有人都只是摇头。”
董卿月所说的特殊手段，显然是联盟海军内部设计到超凡能力的审讯方式，即便如此都没有得到一个模糊的结果，在陆靖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魇鬼海贼团并没有将上官家当成真正的合作伙伴，更多的是一个“生产车间”。
以致于上官家在很多时候都只是命令的执行者而非参与者。
也正因为如此，在意识到这个车间即将被查抄之时，魇鬼海贼团果断的放弃了它。
“知道了，其实......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之后有别的发现，我会再联系你。”
陆靖本想再度提出吹砂岛的情报，话到嘴边却听见董卿月那边的嘈杂声响，于是又将话头摁了回去，转而准备结束这场通话。
“等等，给我一个能够寄钱地址或是朔明钱庄的账号。”
“还有钱拿？”
这倒是陆靖没想到的，
“有多少？”
“当然，你提供的信息以及证据协助联盟海军摧毁了一处进行人傀儡实验的工厂，破坏了魇鬼海贼团的一部分阴谋，做为酬劳，你将获得6枚金叶以及一份由联盟海军颁发的嘉奖令，后者可以让你的船在大部分港口得到优惠。”
“钱我收下，嘉奖令就不用了，毕竟我才提供了一些消息而已，实在受之有愧。”
将自己在朔明钱庄的账号报给对方，至于嘉奖令，陆靖是不论如何都不会要的。
收酬劳是一回事，可这份嘉奖令在陆靖看来等同于将自己归入了联盟海军的阵营，真要拿着它去各大港口走上一圈，不是也得是了！
他可不想以后做什么事都被人无端的跟联盟海军扯上关系，更别说他没法保证以后不做些可能会违反联盟海军条令的“奇奇怪怪”的事情。
董卿月没有在嘉奖令这件事情上做纠缠，她比谁都知道这份嘉奖令背后的含义。
挂断拨号海螺，陆靖看向旁边已经停下练习的两人：“现在可以确定傅匠辛不在岐黄岛，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他被转移到吹砂岛的可能性很大，你们先去休息吧，我们明天启程......暂定于明天。”
按照原定的计划，明天就该走了，可上午发生的事情却一直在陆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
徐酌和傅鞠看出了陆靖的迟疑，收拾东西后便离开了房间，前者打算在保养下刚买的枪械，后者则还有一部分设计图需要绘制。
陆靖斜倚着窗台，外边的街道灯火明亮，各种乐器演奏出音乐从四面八方传来。
它们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首称不上齐整的交响乐。
不知怎得，陆靖总觉得这些音乐就像是水面上的浮萍般，密密麻麻的铺散开去的同时也遮掩了水面之下的东西，他感觉到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潜藏在其中。
直到某一刻，一些不怎么合适的音调出现在其中。
吁~嘶~
这些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的音符以不可抗拒的方式闯入这本就不算优美的交响乐，蛮不讲理的将它们撞碎，又以陆靖难以理解的方式那些破碎的曲调粘合在一起，拼凑出一种似曾相似的曲调。
陆靖听见过。
就在今天早上的海螺专卖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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