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胡肖竟然迷上了一个烟花风尘女子,那一日他让张战先走,便是去找那烟花风尘女子幽会去了,胡肖原想着利用这笔杀人赏金,替那女子赎身,然后跟张战散伙,从此隐姓埋名,过他的小日子去......”
边章沉沉说道:“若不是他们最终死在了寂雪寺,怕是这胡肖真就跟那风尘女子过日子去了......”
“而这件事,胡肖一直没有跟张战明说,张战一直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边章道。
“虽然这是他们死了之后,我才知道的事情,但是并不妨碍我在胡肖晚到这件事上做文章......”
“于是我定下一计,那张战住在茅屋中的第一个晚上,我找了清流一派暗桩之中,善射之人,将一封密信从外面射入张战所住的茅屋之中......而那信中所写,只有一句话,此事成后,你杀刀狂,独享赏金,另加千金......”
“张战如何能信呢?......”苏凌疑惑道。
“呵呵......苏凌啊,有的时候,关系看起来牢不可破的两个人,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挑唆方式,往往可以收到奇效......最简单的挑拨方式,便能将关系牢靠的两个人,如大山一般,分崩离析......张战和胡肖二人,身为江湖杀手,看到、听到太多如他们这般杀手搭档,因为分赃不均,利益不均,而自相残杀的事情了,所以......这也是他们的软肋......”
“事实上,那张战真就信了......”边章不动声色道。
“所以,第二日夜间,那胡肖也来到了寂雪寺中,或许是天意,他竟未通报我们知晓,自己越墙而入,径自找到了释魂林中,他的脚步声惊动了一直高度警惕的张战,还有一直躲在暗处的我和清流一派的人.......”
“那张战,见三更半夜,胡肖突至,而且还是越墙潜入,自然心中起了疑心......或许这对于胡肖来讲,他经常如此做,故而习以为常了......”
“可是原本习以为常的事,一旦搭档之一起了疑心,习以为常的事情,也将疑点重重......那张战持刀躲在门后,待胡肖刚到门前,便蓦地打开门,紧接着迎着胡肖,一刀劈了出去......”
“竟然不问问......上来就动手......”苏凌有些无语道。
“杀手杀人,视人命如草芥,他们本就缺乏对生命的敬畏,杀便杀了,问那许多作甚......”边章缓缓说道。
“那胡肖却也机警,原本张战一击必杀的,胡肖在间不容发之际,泼命的向左闪去,张战的大刀正砍在他的右肩之上,那胡肖惨叫一声,破口大骂张战是不是疯了,张战却恨声骂他做的好事......两人就这样各自下了死手,互不相让,招招皆是要命的招数......”
边章的神情冷漠,没有一丝同情,缓缓道:“这两人的功夫本就不差上下,到最后两个人皆重伤倒地,谁也没有把对方一击毙命的能力了,直到这时,我才缓缓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将实情和盘托出,看着他们绝望到发狂的挣扎和哀嚎,我从来没有如此的畅快过......当年,他们犯下的恶行,天日昭昭终有报......”
“于是......我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看着他们在我的脚下痛苦的呻吟,直到最后痛苦的死去......”
边章声音低沉,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那种冷漠让苏凌不由的心头一颤。
“自此,害我边家的六个人,终于一个又一个的死在我的面前......我打发走了那些清流人士,将这六个人的尸体重新拖回到埋葬我兄弟边赋一家三口的茅屋之中,然后缓缓的按动了启动地室黑玄石机关......”
“机关轰鸣之中,我望着赋弟一家三口的黑漆棺材缓缓的从地下上升,泪流满面......”
“那一夜,我在那间茅屋之中坐了整整一夜......偌大的茅屋之中,九个死人,只有我边章一个......活死人......”
“我温了一壶酒......九酿春......当年在充州时,我便已经学会了酿造此酒,我与萧元彻陌路多年,唯有这酒......不曾负我!......”
“我饮一卮,便洒在地上一卮......我吃酒,我的亡弟亦可吃酒......烛光之下,犀角扳散发着盈盈绿光,就像我那赋弟,他.....陪着我,与君醉笑三千场!......”
苏凌一阵默然,缓缓叹息。
“我离开之时,便已经做了决定,这六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我不能让他们这样死了......我要将他们统统做成干尸,摆成我祖上先贤边舟的名字,让他们的灵魂永远不得超脱,祭奠我赋弟的同时,让他们永生永世,在我边氏先人的面前忏悔!......”边章蓦地低低地嘶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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