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试想一下,先除渤海沈济舟,尽吞其五州之地,再剪除孔武之流所有的势力,到时候会是一个什么局面呢?”郭白衣道。
不等萧元彻说话,郭白衣又道:“到时候,无论朝堂还是地方,大兄将是整个大晋最有实力的人......常言道,树大招风,兔死狐悲。大兄实力雄踞北方,虎视荆湘和益安,到那时,各地势力,人人难以自安,会不会觉得他们将会是下一个沈济舟呢?”
萧元彻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郭白衣道:“既然大兄也这么觉得,那各地势力,诸如扬州刘靖升、荆南钱仲谋,益安刘景玉,甚至锡州刘玄汉,朝中马旬璋等人,都会人人自危,到时候这些势力,极有可能联成一体,共同对付大兄你......”
萧元彻闻言,目光闪动,不知思索着什么。
“倒不是白衣质疑大兄当前的能力,只是我军新下渤海,将士们厌战,一旦得不到休养生息,便要面对联手强敌......胜算实在难料啊......所以,大兄是绝对不想看到各地势力联手的局面的......”郭白衣沉声道。
“嗯......地方上白衣分析得很透彻,那朝堂呢.....”萧元彻道。
“至于朝堂,因为大兄以雷霆手段,杀孔武两人,可以说是对清流和保皇的致命一击,再将依附他们的人一网打尽......那朝堂会不会也人心惶惶呢?甚至于天子......也会自危呢?”郭白衣说到这里,不再往下说了。
萧元彻点点头道:“白衣说的是,的确极有可能。”
“一旦连天子都惊惧,那天下又将如何议论大兄?怕是大兄真的要坐下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名头了吧,中书令君徐文若,又将有如何反应呢?......还有,就算大兄剪除了清流保皇两派,必然会生出新的力量,暗中对抗大兄......毕竟这大晋,最不缺的就是投机之人啊......”
郭白衣滔滔不绝道:“一旦有新的力量结成一派,对付大兄,大兄最开始会因为他们在暗中行事,大兄必定难以防备......所以,还不如留下已经在明面上的那孔鹤臣和武宥......反正他们已成困兽,要不要杀他们,不过是大兄覆手之事罢了......”
郭白衣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说出的话。
萧元彻看了看郭白衣道:“还有什么,全部说出来......我说过,你我之间,知无不言!”
“喏......大兄啊,就算这些都不考虑,不管地方如何联手,不管朝堂如何反应,一旦大兄将孔、武、沈三家全部拔除,天下便真的在短时期内,无人与大兄争锋了......所以,这大晋天下人,将如何看待大兄,到时候,一旦有人鼓噪,那大兄扩地盘,制霸朝廷的名声可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到时候,若有人说,大兄此举,莫非想要篡晋自立乎......不知大兄当如何答对呢......”
说着,郭白衣赶紧一低头道:“罪过,罪过......请大兄恕白衣失言......”
萧元彻的脸色却是云淡风轻,然而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郭白衣。
忽地,他淡淡一笑,风轻云淡地问道:“若我真就想要取天子而代之,白衣当何去何从呢?......”
说着,他眯缝着眼睛,看着郭白衣。
郭白衣心中一震,并未急着说话。
忽地他昂头看向萧元彻,一字一顿道:“若大兄真有此意,白衣将殚精竭虑,为大兄谋划之!......”
“哈哈哈哈!......”萧元彻闻言,仰天大笑起来,直笑的肩膀抖动。
“好啊,好!白衣啊,大兄果真没有看错人......”萧元彻十分欣慰的说道。
“不过啊.....大兄已然老迈.....这大晋皇位......有什么好稀罕的呢......刘端还年轻,他要能安分地做好天子......何尝不能一直做下去呢......萧元彻此生,做个晋臣......足矣,足矣啊!”萧元彻摇头叹息,感慨地说道。
郭白衣心中也一阵莫名的感伤,点点头道:“不管大兄做什么决定,白衣都无条件地为大兄之臂助!”
“所以啊,白衣,你我之间的感情,为什么会如此相知呢?因为,他徐文若,永远做不了......无条件这三个字!”
郭白衣一阵默然。
萧元彻叹了口气道:“罢了.....诚如你所言,我这次的确并未打算彻底清算孔鹤臣,而是敲山震虎的目的大于实际的意义,但是既然要敲山震虎,就要镇得住他们,拍些不大不小的苍蝇即可,以免他们如没头苍蝇一般,嗡嗡的心烦......只要在如何处置沈济舟一事上,他不跟我唱反调,那就留着这些清流保皇吧,反正迟早他们的脑袋也有不属于他们的一天......不急于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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