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从萧宛若的额角滚了下来，她仍然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可她双袖口下紧握的手，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慌张。
“景王妃！”楚云宸的声音幽冷残酷，不曾起伏的语调，却又像一把锋利的刀，扎在了萧宛若的心头：“你伤了她那么重，我真的很想一剑杀之，可你也是被别人蛊『惑』才犯下如此大错。你现在最好明白你究竟想不想活下来？”
“若是你想活下来，那最好和我好好谈谈？你看如何？”
萧宛若死死地咬住嘴唇，拳头死死地握紧，依旧没有开口。虽然没有如楚云宸所言，开口好好谈谈。
但是楚云宸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她的心窝。
她也许真的很蠢，但楚云宸的话却让她深信不移。
可她却明白，那人身份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她若是将他供出来，他还会对她使援助之手吗？
那个人当初所说的假死『药』，就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就算不怎么不牢靠，她也要死死地抓牢，因为她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若是刚才楚云宸所言是为了诛她的心，那么，那个人所提出的条件就是诛她的命！萧宛若很是清楚，即便她真的进法场，身首异处，她也决计不会出卖那个人。因为那样做，对于她这个将死的人，并没有任何好处。
倘若，那个人能在进法场之前，能够将假死『药』送来，便可以保住她的命。
并且还可以为了她打点，甚至还可以给她安排假身份，成为她日后东山再起的契机。凭借她对景王的了解，说不定还能用另外一个身份继续做些她的景王妃。
她一定要替那个人保密到底，誓死不说！只要那个人能够要些送来假死『药』……
“人心这种东西，谁能说的准呢？”楚云宸仿佛已经看穿她的心思，直言不讳地说道：“就像多年前的你，应该也想不到自己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吧。再举个例子，几天前，你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成为阶下囚，更想不到曾经那么喜欢你的升上竟然会如此震怒！”
“不过，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只要幕后的人愿意救你，你确实没必要出卖他。”
“可是，这些年，连你自己的心都瞬息万变，更何况是那颗别人的心。这世间原本就没有一层不变的事物，他与其留着你这随时能出卖他的人，倒不如相信死人不会说话。”
萧宛若终于开口了，她迎着楚云宸的目光，脸上仍然紧紧绷着：“楚云宸，你说的不错，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会清楚的明白一点：只有死人是不会出卖和背叛。”
“但是，那个人也不一定非杀我不可！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无牵挂，可以放心赌一把。至于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哦，为什么一个字也不信？”楚云宸挑眉，嘲讽地看着她。
“你竟然问我为什不信你？哈哈，楚云宸，你这是在消遣我吗？我今日在这天牢里，一大半是拜你所赐，你却让我信你？真是可笑！”萧宛若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不是说，我们连寒暄都可以免了吗？那我凭什么还要去相信你！”
“别忘了，是谁特意关照太子殿下不能对我徇私枉法？别告诉我，你都已经忘了！”
“呵呵，刚才说你蠢都是高估了你，你何止蠢啊，简直就是蠢的无『药』可治！”楚云宸冷冷的目光扫了萧宛若的脸，“还有，你之所以能有今日的牢狱之苦，全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萧宛若怔怔地站在原地，身形微微一动，却没有接话。
今时今日，她的牢狱之灾，全是她的咎由自取！
怨不得楚云宸，也怨不得慕瑾瑜。只怨时运不济，没能手刃慕瑾瑜。
楚云宸抵了抵冰凉的面具，目光如炬地看着萧宛若，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蠢，那么便说的直白一点，我是很想你死，但是叫你相信我，也并不是在开玩笑！自然也是我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我想再让你多活一段时间，毕竟你预谋杀人和被教唆杀人，是两码事，圣上看在萧阁老和景王的面子上，也许，并不会直接砍了你的脑袋！”
“让我再多活一段时间？”萧宛若忽然间失控地大笑几声，“只怕你是嫌弃我死的太慢，你没办法向那个妖女交代吧！”
“楚云宸啊，楚云宸，我劝你别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我是不可能出卖他的！哪怕最后，我真的要接受酷刑！我萧宛若也不怕。死了就死了，反正啊，这条命，也算是挣来的！”
“但是你却不一样了，以前你没有慕瑾瑜，那个时候，你在我眼里，就是住在云端上的仙，可望而不可及。”
“很早以前，我就爱上了你。爱极了你那双没有情欲，没有喜怒哀乐，深邃好看的眸子，因为那双眸子，永远都是平静无波澜。可是现在呢？我从你的眼中竟然看到了可怕的占有欲！”
“而这种变化却不是为了我！不是因为我！”萧宛若撕心裂肺地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那样子，像是痛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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