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安洁利尔魅影般的身子从阿比盖尔身边滑过，然后如妖娆的蛇依靠在布莱恩身边。
“你又来做什么？”安洁利尔代替布莱恩，询问着。
巫妖的眼神焦点却根本不在此处，他茫然地看向远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你不是应该准备着手继承王位吗？”安洁利尔不满道。此时的安洁利尔越发脱离了人类，她已经站在布莱恩的立场上看待问题了。
“我想请求布莱恩的帮助，让我和他说话。”虽然巫妖就在眼前，可布莱恩明显心不在焉，神游在外。
“布莱恩不愿意和你说话，快滚回去。”安洁利尔神色不善，她极为不满有人来打扰布莱恩。
“布莱恩·韦恩！”阿比盖尔呼喊着布莱恩的名字。
安洁利尔手中浮现了蓝色的魔法光束，那魔法光束盘旋着靠近阿比盖尔。
“黑暗精灵，我只需要心思一动，你就会被我的魔法刺穿脑袋。”安洁利尔道，“在布莱恩没有动怒前，你最好不要打扰他。”
“让她说。”布莱恩似乎回过神来，他摆手制止了安洁利尔。女妖便乖巧地收回魔法。
“布莱恩，我要建立帝国。”阿比盖尔直接道。
“你建立帝国？去做便是，与我何干？”布莱恩摇头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看吧。”布莱恩却是转过头去对安洁利尔说话，“我就说这群生灵贪得无厌，求了一次便有第二次，不劳而获想多了。我是不是以后要舍弃巫妖的身份，成为这群贪婪者的保姆？”
“这样的人，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安洁利尔和布莱恩一问一答，刻意挖苦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低下头：“我知道啊这很厚颜无耻。可是，如果我想在我活着的时候建立帝国，我们就需要一个共同的敌人能够让所有人同仇敌忾。”
“共同的敌人？”布莱恩听到这个词，对阿比盖尔的来意便已经摸清得差不多，“凭什么让我去做恶人？我布莱恩·韦恩可是立志要做一个大善人呢。”
他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已经声名狼藉的，何必再抗拒呢？”阿比盖尔道，“我知道，做这件事对你没有害处，还要诸多益处……”
“慢着，你先给我说清楚，我有什么益处？”布莱恩笑着打断。
阿比盖尔一时语塞，说不出个所以然。她也是从萨诺斯那里听说这对布莱恩有好处，都究竟是怎样的好处她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情况，才会让一个巫妖从帮助人类中获得好处？
格局有限的本土生灵们想不透。
布莱恩存心在刁难阿比盖尔，他实际上心中早已答应，但却不能让阿比盖尔太轻松地实现目标。如果目标实现得太简单，人们反而会轻视之。
阿比盖尔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怒意：“我该怎么做？或者说，我应该做什么，你才会帮助我？”
“我看看，去杀死天上飘着的那头白色大鲸鱼怎么样？或者去把那个老恶魔干掉?实在不行，去给我把永冬之境的世界意识也找出来。”布莱恩随口道。
“那些都是什么？”阿比盖尔一头雾水。
“嗯，既然实现不了的话那就退一步，你给我你的灵魂吧。”布莱恩露出了獠牙。
“灵魂？”阿比盖尔心中一动，恍惚间想起了出发前萨诺斯的嘱托。
“阿比盖尔，记住，千万不要把灵魂出卖给巫妖。哪怕他开出再优渥的条件，也不要同意。不然你的下场，就会和安德烈一样，在懊悔与疯癫中度过余生。只要你不是自愿的，他的黑暗法术就无法干预你的思维。”萨诺斯握住黑暗精灵的手，十分郑重道。
“不行。唯独这个，绝对不行。”阿比盖尔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来求我？”布莱恩佯怒道，“你就说说，你能给我什么？”
“我的身体。”犹豫了很久，阿比盖尔开口了。
“你的身体？不过稍微好一点的实验素材，你这身体说不定比不得我随意挖出的一具亡灵好。”布莱恩思维中“身体”的用处就只是实验、改造，与肉欲没有半点关系。除了巫妖的本性影响外，难说没有人性缺失的缘故。
阿比盖尔沉默了，然后默默跪在布莱恩面前。
“求求你。我已经没有办法了。”阿比盖尔声音有些哽咽，“莱斯托大哥死了，主母也不愿再继续帮我了，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
“如果你把眼睛哭瞎，我会帮你。”布莱恩露出了恶意的笑容。他不是开玩笑，如果阿比盖尔真的把眼睛弄瞎了，布莱恩会乐意地帮助她。这是巫妖的丑恶趣味。
“如果失去我的眼睛的话，你真的会帮我吗？”
“真的。”
安洁利尔小声道：“仅仅只是瞎掉眼睛的话太笼统，你要把眼珠子抠出来交给布莱恩才行。”
布莱恩微笑着。
安洁利尔看着布莱恩那难以捉摸的笑容，再一次体会到巫妖的可憎。她来回思考了很久，喉咙里发出吞咽唾沫的嘟嘟声。
“用你的手，不许用工具。”布莱恩补充着。
残忍。
阿比盖尔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根本说不出话来。她仿佛泄了气一般，什么动作也做不出。不过就在布莱恩以为她要放弃时，阿比盖尔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止痛的魔法释放出来。
“我只能希望巫妖不会欺骗我。如果我被骗了，我也没法报复你，就请让我倒在雪地中死亡吧。”阿比盖尔苦笑着，伸手向自己的眼眶。
布莱恩和安洁利尔发出了让人战栗的笑声，等待着阿比盖尔呈现的精彩表演。
……
白色的大地上，殷红的血迹是如此刺眼。
阿比盖尔的汗水从脖颈处如下雨般滴落，她的眼眶中流出血水。那双黑暗精灵的手平举着，端着那对宝贵的东西。阿比盖尔的手在颤抖，身体在颤抖，心在颤抖。
布莱恩接过眼珠，道：“抬起头来。”
阿比盖尔面无血色，她吃力地抬起头，眼眶中却已经空无一物了。
“很好，我答应你了。”巫妖转身，消失在高塔中。
阿比盖尔凄然一笑，站起身子，借着魔力的微弱感应，往远方蹒跚而去……
这是她对自己的责罚，对莱斯托的歉意，对贝贝齐的回报。
这是她的宿命。
鲜红的血迹，在少女脚下流淌着，一直指向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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