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了个狗鼻子。”九阿哥悻悻道,“福晋还没走到窗跟前,你就闻见她了。”
斯杰潘笑起来:“福晋身上,有很好闻的柑橘的味道。”
九阿哥明白,那是因为嫡福晋喜欢吃橘子,而且完全不怕酸,那种青溜溜的大柑橘,他尝一小片,酸得流眼泪,嫡福晋把整个儿吃进去,眼睛都不眨。
“……给你梳头的流翠,身上有桂花味儿。福晋身边的金燕也有橘子味儿,但味儿没那么浓烈,弘晸身上有股奶香,厨房的老阿宝,走哪儿都是熬猪油的味儿,干杂活的老虞好像被鲫鱼汤的味道缠上了,他是不是最近特别喜欢吃鲫鱼?”
“不是,他老婆刚生了孩子没奶水,他求了福晋,福晋叫弘爱的奶妈每天分他一罐子鲫鱼汤,他好带回家去给老婆。”
“那就是了,还有吴十七,他身上是大肉包子味儿、洒葱花的鲜肉大包子——唉,有时候我都怕了老吴了,本来吃饱了,他一进屋,我又饿了。”
九阿哥大笑。
谁说又聋又瞎又哑巴,就是身处黑暗的石壁屋子里?这么看来,斯杰潘的感受明明是七彩纷呈嘛。
“咱家以外的人,我也能闻到。”斯杰潘得意道,“十阿哥身上有油彩的味道,八阿哥身上有笔墨砚台的味道,你额娘身上有栀子花的味道,你五哥身上是茶叶味,而且是陈茶,有点霉霉的那种……奇怪,为什么是陈茶?”
九阿哥笑道:“他那人就这毛病,新鲜茶不肯喝,说味道不好,非得搁那儿好长时间,快长毛了才肯喝。”
“难怪呢。还有,十四阿哥身上有马鬃毛的那种味,他走过来的时候我总担心是一匹马冲过来了。红龙阿银就更不消说,一身的消毒水味儿甩不掉,哼,还有弘历那个小东西,那么浓的奶腥味儿都盖不住他身上那股天然的坏坏气息。”
九阿哥好奇道:“什么坏坏的气息?”
“就是坏坏的呗。”斯杰潘哼了一声,“坏掉了的味道。烂了。”
“又来了!我说你嘴贱这毛病就不能改改啊?好好的孩子,你非得说人家烂了……”
“真的。”斯杰潘停了停,忽然压低声音,“胤禟,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任何人说,我不敢。”
“是什么?”
“你还记得碧桃么?”
九阿哥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身上原本是很好闻的花香,就是咱家这廊檐下面,养着的紫色菖蒲花,就是那种味道。”斯杰潘说到这儿,不由紧张地握着九阿哥的手,“那天她返回来,一进屋我就闻到了,菖蒲花,但除了花香之外,还有一股味道。”
“是什么?”
“是丧尸味。”斯杰潘压低声音,“后来我被你们带去看雍亲王杀那个小顺子,现场的味道非常重。但碧桃那天进屋,味道非常轻。就算非常轻,我也闻到了!”
九阿哥惊恐得连牙齿都在发抖!
“那不就是尸臭么!”
“不是普通尸臭啊,自然死亡的人不是那种味道,胤禟,那是中了毒的尸体发出的味道。”
“……”
然后,他就听斯杰潘贴着他的耳朵,瑟瑟小声说:“弘历身上,有那种味。”
九阿哥吓得跳起来:“你是说,弘历是个丧尸?!”
“不是的。”斯杰潘摇头,“只是有那种味。如果小顺子身上的丧尸味是百分之百,碧桃尸变后携带的这味道,可能因为时间还很短,就只有百分之30。也许有奶腥味儿的压制,在弘历身上我只能闻到百分之5。他那天要不是凑这么近,我连这百分之5都闻不到。”
九阿哥望着斯杰潘,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件事,我没敢和四阿哥说,你看,他原本就挺猜忌我的……”
良久,九阿哥才说:“这事儿,我来和四哥谈。往后找个机会吧,早晚我得告诉他。”
“嗯,那你可得小心。”斯杰潘慢慢道,“四阿哥身上有刀剑气。”
“等等,刀剑气又是个什么味儿?”
“就是金属的那种味道。”斯杰潘解释,“如果天气很潮,你把挂在墙上的那柄剑拿下来,凑近了去闻,就能闻到那股味道,刺鼻,而且很尖锐。”
九阿哥诧异:“这又是什么道理?我怎么没闻到过?”
斯杰潘得意道:“我的鼻子灵嘛!”
“那我皇阿玛身上又是什么味道?”
“金钱的味道。”
九阿哥又笑又错乱:“你不如说铜臭好了!你啊!竟敢说皇上满身铜臭!你是得有多嘴贱!再这么下去,你早晚得被我皇阿玛给剐了!”
斯杰潘分辩道:“我没说那是铜臭!真不是的!不是铜板的味道!是金块银块拿在手里的那种味道,你上次拿来几个小金锞子给我玩,我一闻就想起你皇阿玛身上的那种味道。”
九阿哥郁闷道:“金子又有什么味道?”
“很冷很沉重的那种味道。”斯杰潘慢慢道,“沉甸甸的,其实和四阿哥身上的刀剑气有点相近,但不像刀剑气那么刺鼻。而且存放很多年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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