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缘分。
文物有着上千年的岁月可以去等待。如同犹太人等待了两千年才等回了希伯来语的复活。那个国家,那片土地,那个土地上的人,那些文物。不知要等待多久。
他之后有去查那个国家的历史。他发现那个国家的战火,居然从开始到现在,尚且不到十年。
他在一个现在已经荒凉的旅游论坛上看到不少人曾经发过的旅游帖子。有几篇是那个国家战乱的仅仅前一年所写的。那些帖子中的照片,成为了那个国家最后的和平留念。
十年前,古玄武还小的时候,那个国家还是一个开满鲜花的国度。他们有享誉世界的香水,无数的人从世界各地到那个国家去,去相遇,去相爱,去街头的小酒馆,闻花香,闻酒醉,穿着白色裙子的美丽姑娘会随着音乐翩翩起舞,那里的小伙子大多都十分的英俊,小小年纪都会调情。他们大多都是蓝色的眼睛,双眼皮,落落大方的面对镜头,捧着一束鲜花。
那仅仅是十年前。
十年。那些照片上的旅者还年轻,他们和他们,对着镜头大笑,啤酒鲜花洒落一地。他们和他们,都尚且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他们大醉一场,尚认为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照常照耀在芬芳的玫瑰上。
十年前,古玄武和与古玄武差不多大的学生只能在电视上和书上看到这个异国他乡。心向往之,努力长大。认为那如伊甸园一般,永恒不变。长大后才知道,伊甸园不在,也并不存在永恒。
古玄武听到一首老歌。透过班车上丝丝噪音的音箱传遍车厢。
那个记忆中高瘦冷淡的歌手用很轻的沙哑声音在唱。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啊?......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拥有你们的春夏和秋冬......”
古玄武想,你那还有荒草。那个国家,没有了鲜花,荒草都不生,只剩漫天的黄沙。
那个歌手依然还在唱。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古玄武紧紧握着拳头,在空气里砸下去。撞到膝盖,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行。
怎么可以算了?绝对不能算了的。
说过自己死都要死在沙漠中的马里对他一字一句说:“你会错失很多爱。”
古玄武的眼前仿佛又迎来铺面的黄沙,令他忍不住本能闭目躲避。
过一会,古玄武睁开眼又看了一会白矖。
白矖忽然抬头,眨眨眼,对他笑一下。
他却还在看她。终于令她生成困惑。
“你怎么了?”
她问他。
古玄武慌忙低下头,好像被窗外的阳光刺到眼睛那样。他半边脸都尽量躲在了阴暗里。
他说:“我听歌呢。”
白矖听他这么说,也凝神听了一会。
“老歌啊。我以前还买过他的磁带。他还有另外一首歌也好听。”
她说着,忽然来一句:“哎呀,暴露年龄。”
她禁不住笑起来,被自己逗笑。
古玄武也跟着笑。
白矖手下不停的翻阅文件,一边说:“我现在都几乎不怎么听歌了,听也是听以前的老歌,现在偶尔听到学生讲起哪个明星爱豆什么的,我都对不上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情怀的成分加持,我总觉得还是老歌好听。”
古玄武说:“不是加持。”
他对上白矖探究的视线,他微笑:“不是加持,老歌才能唱出那种缱绻缠绵。就好像以前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这故事这样俗套。似乎痴情因果和车马的快慢想通。不是的。这如何能够成为理由?只要痴情,只要认定,哪怕乘千里驹,哪怕驾万里云,都只要她,都只爱她。就像那个恶魔那样,守着南嘉,盯着南嘉,只为了找到那个姑娘。只要她,只认她。
她,就是这个世界最为美妙的词汇。
他这样说着,这样想着,紧紧握着拳头,他在心里对相隔万里的大兵说,你说的全部不对,我没有很多爱,我只有从头到尾这一份爱情。而且我不会错失,我会死死握在手里,紧紧抓住,死也不放手。
古玄武研究生的第一堂课,是白矖的田野考古学。
白矖并没有说十分多讲义的东西。而是给他们放了PPT,详细讲解了一些皇陵。她说皇陵的封土,讲皇陵的规格,讲皇陵的陪葬和皇陵的归宿。
她给在场新入学的研究生们放了一节节选。是一部专门为此拍摄的记实性纪录片,关于那个历史上的千古一帝。
那个始皇帝有一座无人可匹敌的陵墓。他死后灵魂所享受的荣华富贵,甚至高过了他自己的肉身所承受的。
他活着的时候征战,杀伐,决胜千里,殚精竭虑。他宏图大志,他目光深沉。他要做那千古一帝,第一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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