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看妆奁催喜,侯芙蓉花开。
随着科举的热潮慢慢地沉静下来,这谢柴两家的结亲之事,又渐渐的让京都热闹了起来。
谢柴两家的婚事,是早已经定下来的,谢家四小姐红颜薄命,正好借此喜事,一扫阴霾之气。
“听说这谢家二小姐,是个难得的贤淑美人,与这谢家大小姐暴虐的性子,千差万别呢。”
“倒是略有所闻……”
“不过,这些年,京中好些富贵权势人家,都有意这谢二小姐。只是前些年,这谢二小姐带孝之身,倒挡了不少人家。这孝期一过,这上门求亲者,倒是数不胜数,皆被这侯夫人挡了过去,谁曾想,最后竟选了一个没落之家。”
“嘘,莫要胡说,这破船还有三千钉,就算是这国公府没落了,也比你我这等平头百姓,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哎,确实如此,不过,这又是要十里红妆,看看这富贵人家的热闹,还是不错。”
谢府。
白布丧灯变为彩灯红绸缎,也是喜气洋洋一片红。
谢家第一次嫁女,虽经历了前日的悲痛,可到底是武将之家,自有那无双的气魄,悲痛不过暂时,来日方为久长。
“哇……好好看的嫁衣啊!”
谢盏看着挂在架上的喜服,双眸满是惊艳,小手离这喜服约莫半寸的距离,便顿了下来,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模样。
“怎么了?你不是想要第一时间看这喜服?”
谢蓉端端地站在一旁,伸手将谢盏的手,轻轻捉住,领着谢盏摸了上去。
这喜服上的一针一线,皆是谢蓉亲手绣的,针线交错,勾勒出一朵朵美丽耀眼的牡丹花,当真是栩栩如生,绚丽夺目。
“二姐,你真厉害。”谢盏咽了咽口水,这比她见过的任何衣裳都要好看。
“二妹果然是秀外慧中,绣艺超群啊。”
谢蓉与谢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朝门口望去,一同行礼道:“大姐,安。”
谢菱伸手一挥,笑着从门口走了进来,“何时变得如此多礼了,我们姐妹之间,随意便是。”
谢盏一个抬腿,走到谢菱身边,伸手揽住谢菱的手臂,笑着撒娇道:“大姐姐,你不知道,这几日跟着二姐习礼,倒是有那么几分样子,这不是想要试一试成果如何。”
谢菱伸手摸了摸谢盏的头,遂朝谢蓉伸出手,谢蓉神色有些微愣,遂笑着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谢菱的手。
“来,一起来品品我家二妹的绣艺。”
如此,谢盏挽着谢菱,谢菱拉着谢蓉,三人一齐看向面前的喜服,姐妹情深,自是笑意盈盈。
翌日。
卯时初刻。
天还未亮,谢府上下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因着成亲礼数繁杂,新娘子一早便要起来。
柴家的迎亲队伍,约莫辰时末左右便会前来接亲。
“……这成亲竟要起这么早?上次暮雪姐姐成亲,都没这么早……”
谢盏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整个人挂在谢菱身上,抬眼看着一袭喜服着身的谢蓉,那朦胧的神色,方才见了些清醒。
谢菱看着坐在前方打扮的谢蓉,双眸满是喜悦,遂笑着说道:“那是我们去的晚一些而已,你暮雪姐姐,可也是这么早起的。你要是不信,一会儿去了你二姐夫家,看见你暮雪姐姐,亲自问她便能清楚了。”
谢盏猛地一个哈欠,半醒不醒的模样,点头道:“知道啦。”
这边谢蓉的喜服妆容皆已经装扮好了,柳若华正帮着插进进最后一根簪子。
谢蓉望着铜镜之中映照出来的影子,双眸忽的一热,但害怕弄坏这精心画好的妆容,眼泪在眼中未曾落下。
柳若华做完最后一件事,抬眼便瞧见谢蓉热泪盈眶的模样,忙拿起一旁的红色丝绢,轻拭着谢蓉的眼角,笑着说道:“我的蓉儿,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别哭,我们谢家不兴什么哭嫁之类的规矩,就算你嫁了人也还是谢家人。更何况,你还在京中,更算不得什么了,想何时回来,便何时回来。”
“母亲,说得极对。”谢菱在一旁附和道。
而挂在谢菱身上的谢盏闻此,亦跟着猛地点了点头,“母亲与大姐姐说得极对,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茬,到时候,我可是又多了一个家了!”
说到此处,谢盏朦胧的睡意,已然跑掉了一大半,忙从谢菱身上下来,两三步地跑到谢蓉身旁去。
原本在谢蓉身边的丫鬟,见状,立即让开了身子,恭敬地站到一旁。
“二姐,你真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美呢!这让妹妹我想起前些时日读的一些诗句,最适合二姐今日这般模样了。”
难得谢盏主动如此,还摆的一副神气的模样,倒引得柳若华、谢菱、谢盏十分好奇忙问她是何?
谢盏轻咳一声,端端地站了起来,手背在背后,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学着那些摇头晃脑的夫子们。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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