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父亲,我们是不是快要死了……?”
李云弗瘫坐在草塌之上,双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肚子,双眸满是通红,一看就是哭过许久。
“云弗……”李国舅双手抓着栏杆,呆呆地着,神色满是凄凉。
皇帝已经将他们父女关在牢中,不知几日了,也未曾下旨,要如何处决……
李国舅心下想着,或许还有一丝希望,说不定……皇帝陛下念着往日之情,能饶得李家。
李云弗见她父亲久久立站立,也只唤她一声,便不再做任何反应了……
心下不由得升起阵阵惶恐与不安。
“父亲,您倒是说句话啊!”李云弗缓缓起身,慢步走到李国舅身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
岂料刚触摸到李国舅,李国舅便如受惊般的动物一般,竟一把将李云弗推了出去。
李云弗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竟如此的胆小,加之她又是弱女子,被李国舅猛然一推,即刻摔倒在地下。
“父亲……女儿的肚子……”李云弗只感觉肚子微痛,心下升起一阵不安之感,一下便痛哭了起来,“父亲……女儿的肚子好疼啊……”声音害怕极了。
“云弗!”李国舅见状,面色一惊,忙倾身查看,一脸的不知所措。
不过片刻,李云弗的身下竟渗出丝丝血水……李云弗原本就怀孕不久,受不得一丝伤害。这几日又是押送又是待在这阴暗潮湿的天牢之中,身子本就变得虚弱,心绪本就郁结难安,今遭李国舅猛然一推,如果没有及时医治,想来,腹中胎儿不保……
李国舅见地下血迹,忙起身抓着牢门,冲着外面大声叫喊道:“来人呐!快来人!快些来人啊!我是国舅爷,我的妹妹是大齐国母,堂堂皇后!今日若有人帮本国舅,来日出了这牢门,定百般感恩!万金酬谢!来人啊!”
李国舅不停地大声呼喊着,试图将守牢的狱卒们唤来。
“吵什么吵!”一道不耐烦的声音猛地响起。
随后一个提灯的瘦弱狱卒,从前方走了出来。
“天牢重地,岂容你在此喧哗!”
李国舅一见来人,一脸的激动,忙挥着手道:“这位……差爷!我是国舅爷,我妹妹是当今皇后娘娘,你帮我前禀报一声,我女儿身体不适!还望快快请太医过来!救救我的女儿啊!”
狱卒抬眼打量了一下李国舅,又看了一下倒在李国舅身后哭哭啼啼的李云弗,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
李国舅是何等人,从出生时便是锦衣玉食,吃穿用度皆是一等一的好,何时受过此等屈辱。
如今,竟到了要求一区区守牢的狱卒,可是,这牢中除开关押的囚犯之外,剩下的便只有这些狱卒……
“管你是什么国舅还是皇后的,这可是天牢重地,关的就是你们这些权贵之人,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我等在此地看守数载,只见过进来的,就没见过出去的。”
李国舅面色苍白,颤抖地说道:“差爷……你只管给孟尚书传一句话,就说……国舅爷的女儿患疾!还望差爷帮忙通传一下!待日后,定有重金酬谢!”
“孟尚书是什么人?岂能是我等能见到的?你别在乱吼乱叫了啊!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话音刚落,狱卒便提灯转身离开此地。
“差爷!救救我的女儿啊!求求你了!”李国舅见狱卒离去,哭嚎着喊道。
“父亲……”李云弗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李国舅见状,遂咬牙道:“差爷!我女儿腹中怀有身孕,是太……翼王殿下的孩子!是当今陛下的孙儿啊!常言道:祸不及子孙。陛下贤德,定会留下我女儿腹中之子!”
李云弗虽是皇家钦定的太子妃,可是,还未曾入主东宫,太子之位便被废黜,无媒苟合,本就不齿。如今竟还怀上孩子,天家礼节最为繁琐,世上没有不透风之墙,若是传出此事,定为平民百姓所论。
连平常百姓之家,都容不得此事,更何况是最重礼教的皇家,李国舅原本不愿说起此事,如今,逼不得已,只好说了出来。
狱卒刚行几步,便听到李国舅口中之言,神色一惊,心下道:这可是皇家骨血,不是他能担当的起的。
“你这厮,也不早些说来!”狱卒忙提灯跑了出去。
“云弗……你在坚持一下!你肚子有陛下亲孙,或许……可保得我李家……”李国舅虽如此说,心下却还是隐隐有不安之感。
皇宫。
紫宸殿。
“陛下!刑部传来急奏!”
“呈上来。”
李执得了旨意,忙伏身而走,将刑部的折子拿了上来。
待皇帝阅完之后,却久久不语。
李执见状,忙挥手,殿内其余众人连忙退了出去。
待殿内众人离开之后,皇帝方才开口道:“李执……”
李执连忙恭敬答道:“陛下,奴在。”
皇帝轻揉眉间,缓缓道:“如你有一子,妄图夺你性命,你当如何?”
李执闻言,忙道:“陛下,奴才从小便入宫,这人伦之亲于奴才,是那镜中花,水中月而已……岂敢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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