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岐心中很感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突然，姜林面色潮红，说话的气力也多了不少。
姜岐和姜赵宁，还有一些姜林身边信任的姜氏族人都知道，这是姜林回光返照了，他已经时日无多。
“想当年，大哥叱咤疆场，英雄不凡，让我好生羡慕，始终觉着大哥可以，我也可以，这一遭下来方知战场凶险，不能轻言呐。”
姜林随即看向了姜岐继续说道
“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情就过去吧，可好？”
姜岐看着姜林一脸的祈求面色平静，但心中却有些动摇了。
“大哥他……你祖父毕竟已经战死沙场了，如今你还是要尽全力辅佐你大哥姜岷，你……”
“二祖父，不要说了，不可能的。”
姜岐此刻额头见汗，差一点、就差一点就答应了姜林的请求。
“您是一点也不提我父啊，在您眼里，他算什么？”
姜岐眼神似刀，死死地盯着姜林。
他也明白了，在姜林心中，没有什么能比权势和家族更重要的了。
姜林是不是间接害死姜松和姜远宁的凶手这个先不提。
自己亲祖母确是死于姜林之手，这个不用多说。
再加上姜林做事老辣的风格，姜松和姜远宁之死十有八九姜林也参与其中。
姜赵宁在一边手微微颤抖，他还记得去寻姜岐之前姜林的吩咐。
“听我摔杯为号，杀了这个白眼狼！”
他们已在小院里外布置了诸多人手，此刻姜岐身边仅有一个小娃娃，这是最好的时机。
至于最后怎么交代，只说是姜岐想要暴起复仇无果，被侍卫诛杀便可。
“远宁是个好孩子，他也是我养大的，我若是心狠，直接杀了他不好吗？岐儿，你从这个角度想，当年的事是否有蹊跷？”
姜林的声音传进姜岐的耳中，确实，姜远宁从来没说过要杀了姜林一脉，但夺回信国，姜林一脉又是绕不开的坎。
也许其中真有蹊跷？
姜岐有些迷惑了。
霍飞云站在姜岐身后，一来是仔细听着，二来是时刻暗暗观察四周。
从他一进来开始，就感觉到不对劲。
一开始他以为是没有接触过姜家人的原因，可细细观察之后，这房中四角都站着侍卫，这不像是来见姜林最后一面的架势……
想到这，霍飞云默默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可以干净利落的拔刀，一边注意着门外。
“岐儿，不要意气用事了，如今我大哥姜松只有你这一个血脉了，你若出了事……”
姜岐闻言，所有情绪烟消云散，内心立刻平静，他此生，最恨别人威胁他。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保重身体。”
“岐儿，要不……要不再想想？弟妹也要过好日子不是？”
姜赵宁很为难，在一边近乎哀求的说道
“二伯，无需多言，告辞了。”
姜岐正准备转身而去，只听身后霍飞云猛地抽刀，一道痛苦的闷哼声随之传来。
“贼子敢尔！”
霍飞云早就盯住了身后，方才一侍卫直接拔剑刺来，被霍飞云一刀削掉了手腕。
姜岐见状，冷笑一声缓缓抽刀。
“看来，我在姜家眼中，非死不可。”
姜赵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同室操戈已不可避免了。
这看似简单的一剑，注定以后两脉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动手。”
姜林没有说过多的话，他本身已经油尽灯枯，这次就是想在弥留之际，能给姜越宁、姜岷剪除姜岐这个“祸害”，也算自己为他们做最后一件事了。
至于姜赵宁和尚不知死活的老三姜道宁一家，姜林也留下了计策。
姜林话音一落，所有姜林安排的死士立刻一拥而上。
“十几个人就想留住我？”
姜岐不屑一笑，立刻猜到姜林也不想闹的人尽皆知，这样一个是动作太大，另一个对他的好儿子、乖孙子也不好。
“飞云，宰了他们！”
霍飞云闻言立刻一个箭步冲进人群。
房间内地方狭小，正适合走灵巧路线的姜岐和霍飞云一展身手。
姜岐此次直接彻底放开了，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面前人在他眼中已经是死人了。
……
姜林死了，就在张掖城中的一个僻静小院儿中。
而姜岐和霍飞云则浑身是伤的回了自己的驻地。
霍飞云伤的比较重，大腿、前胸都有剑伤，此刻正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接受周朗的医治。
“老周，飞云怎么样？”
周朗擦了擦汗说道
“回公子的话，无事，这小子年轻，这点伤没多久就好了，一个月内下床不是问题。”
“啊？要一个月？！那该死的老贼！”
霍飞云刚动一下就牵扯到伤口，不听的嘶嘶的抽着气。
姜岐也没好到哪去，霍飞云把他死死的护在身后，但架不住对面人多啊，姜岐后背和胳膊上也有好几个大口子。
不过好在伤口不深，无伤大雅。
张羽、李辉、李二虎、刘易进等人正在一旁，随时等待姜岐下令。
“得了，别围在这了，都回去休息吧，记住，都不要声张。”
“公子，就这么算了？他们是想要你的命啊！”
张羽火冒三丈，一对六棱锤已经紧紧握在手中，只要姜岐一声令下，他就敢直接踏平了姜林的住所。
姜岐浑身疼的厉害，但还是说道
“不必，这一次，就算我还清了他们一脉的情义了，去和王爷说，我旧伤复发，要休息一个月。”
姜岐随后看向其他人说道
“这一个月都给我好好休息，给伤员好好治伤，这仗估摸着是打到头了，咱们也别冒尖，尤其是你张羽。”
张羽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他之前就是因为忙着收拾军务，再加上如今霍飞云在姜岐身边，他也放心些。
可谁知，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姜岐和霍飞云差点让姜林给杀了。
“也就是那老头死了，否则……也罢，这笔账就全算在姜越宁和姜岷身上！”
姜岐倒是没有出言反对了，反正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近卫在此就好，把人都撤了，旁人问起来，你们就天花乱坠的说，反正别说实话就行，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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