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善颤抖着手，探向了元启帝的唇鼻之间。
感受到气息后，褚善松了口气，刚才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随后他才发现，元启帝眉头紧皱，额头见汗。
褚善一下慌了神，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元启帝的额头。
很烫。
褚善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刚准备高声喊太医，但话到了嘴边，突然停住了。
他这一喊，要出大乱子。
但若是自己去找太医，这宫中哪有老实人？消息立刻会满天飞。
褚善此刻感觉自己仿佛掌握了这个帝国未来的走向。
甚至于他告诉哪位皇子，哪位皇子就能占得先机。
再者说，一步错步步错，国家被分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褚善很纠结，太子、晋王、魏王、鲁王、九公主……
哪一个人能保护自己？哪一个人能让自己善终？
“朕终归是人，是人就有感情。”
褚善猛然回神，看了看仍旧昏迷不醒的元启帝。
“陛下……”
褚善想起了之前的场景，顿时下定了决心。
他深吸几口气，假装无事一般出了大殿。
“传旨，陛下宣内阁首辅顾青光，虎贲卫大将军、韩国公单继芳，金吾右卫将军单剑林觐见。”
那小太监立刻领旨而去，褚善作为元启帝的身边人，他们自然深信不疑。
褚善目光凝重的站在养心殿门口，人决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了，而他这样做，最主要的是防太子！
突然，褚善觉着脸上有一丝丝冰凉。
慢慢的，雪花飘落。
见状，有的眼里有活儿的太监，立刻端来火盆
“总管，下雪了，可要添些炭火？”
“不必，太医说陛下虚火旺，不宜用炭火。”
“是。”
那人低头退下，眼中都是不甘，想上位实在太难了。
褚善也管不了那些，只是静静的站着。
没一会，单剑林就到了。
“褚总管。”
褚善松了口气，立刻拉着单剑林到了一边。
“单将军，请立刻调集信得过的人手！迟则生变！”
单剑林一听就是一惊，迟则生变？哪来的变？
“总管何意？”
看着单剑林一脸怀疑，褚善有些心急，但还是尽量说清楚。
“单将军，陛下此时昏迷不醒！！莫要犹豫了！！！顾首辅和单国公马上就到，到时候一看便知！”
单剑林皱着眉头，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但还是执行了，毕竟皇帝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多驻守一些兵马不会有错。
“褚总管，为何不宣太医？”
“单将军！你要大凉亡于我等之手吗？！这一宣太医，北都人尽皆知！单国公和首辅不来，谁能镇得住？”
单剑林倒不是笨，他是有些不太相信褚善，包括太监。
毕竟其出身贵族，对于残缺之人说不上多么尊重。
“我要进去看看陛下，否则，我不能信你。”
“你！”
褚善都快气疯了，这人怎么这么楞？
不过十万火急，他还是点头答应了，轻轻开启一个门缝，和单剑林一道进了殿。
“陛下？”
单剑林轻声呼唤了一声后，这才真正相信了褚善。
“褚总管，方才是剑林冒失了，事关陛下，不得不小心谨慎。”
单剑林说完后，就拉着褚善走了出去。
随后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起来。
终于在不久后，顾青光和单继芳也联袂而来。
他俩人还没走多远，所以也没用多长时间。
褚善不得不重新和他们说了一遍，二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并不是说皇帝病不得，主要是皇帝身体虚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再加上诸位皇子都在争权夺利，一不留神就是万丈深渊。
“事关紧急，剑林，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踏入一步，但不要做的太明显，容易打草惊蛇。”
单继芳立刻安排，顾青光也没说话，毕竟自己孤家寡人，比不上单继芳手握兵权。
他现在心中也在上下打鼓，但目前只能静待天时了……
“褚总管，还得麻烦你速速请太医来，这个时候陛下为重。”
褚善点点头，立刻亲自去请太医了。
“顾首辅，你认为可需要关闭皇城？”
顾青光此时尚未彻底下定决心，只是含糊的说道
“不急，先等太医的结果，若是陛下苏醒，我等这番作为落人口舌。”
顾青光的理由同样无懈可击，单继芳一口气定在嘴边说不出，不过此时就封锁皇城，实在是太过着急。
褚善“有说有笑”的把太医请了过来，任谁看都不会发觉出了什么要紧事情。
直到那太医看到了站岗的侍卫和顾青光单继芳二人后，才逐渐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随后，四人一同进了养心殿，那太医一看躺在榻上的元启帝，顿时腿都快软了。
“这这这这这……”
“别这了，赶紧看！”
单继芳眼睛一瞪，现在还在这啰嗦啥呢？都什么时候了。
那太医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忙上前望闻问切一系列操作。
当然了，问是问不清了。
褚善粗略的说了一下元启帝之前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太医立刻心里有了谱。
笔走龙蛇写下了方子，让褚善先安排人抓药，随后就准备施针。
“慢着！”
顾青光突然说了一句，吓了所有人一机灵。
“顾首辅何意？”
单继芳皱着眉头看着顾青光。
顾青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但他还是镇定下来说道
“陛下龙体为重，当请太医署所有太医前来，不可由一人决定。”
那太医听了这话立刻朝顾青光投向了感激的目光。
“顾首辅言之有理，若是太医会诊，陛下定可无虞。”
这太医也是怕皇帝在自己手里出了问题，毕竟太医这个职位算是高危的了，一言不合就先拿太医开刀。
这等要紧的时刻，还是老伙计们一起扛吧！
“这医术门类之大，如同……”
单继芳一听就头大，立刻又安排人去传太医。
“把所有人都带来，治不好陛下，就地革职查办！”
顾青光眉头一挑，嚯，这单继芳倒还硬气了一回。
这拿自己当擎天白玉柱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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