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我就是一个医院的院长，那些行政级别什么的，真的没什么意思！不管我在外面怎么样，回到村里，我就只有一个身份，张家的子弟。
所以，您让我上前面去，这不合适！”张衍很清醒，这不是出风头的时候。
这也不是一个可以出风头的年代。
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看到张衍坚决的眼神，五爷笑了笑，“好吧！既然你不想走前面，那就跟在后面吧！”
“谢谢五爷！谢谢各位爷的抬爱，我先上后边去了。”张衍打了声招呼，转身缩到了后面，“自”字辈的队伍里。
最前面是五爷以及村里的一众族老，张衍的爷爷也在里面。
后面就是张福生这一辈，福字辈的人。
张衍是“自”字辈的，排在第三列。
再往后是通字辈、德字辈。
不过，德字辈的还太小，今天没有来参加上坟祭祖。
一群人排着井然有序的队伍，来到张家祖坟。
当中最显眼，最高大，修缮的最奢华的就是他们张家这一支的祖宗，也就是林则徐的护卫张光勇之墓。
算起来应该是张衍爷爷的曾祖爷爷，张衍的天祖爷爷。
科普一下，中国的排辈，往上是：父亲、祖坟，曾祖父，高祖父，天祖、烈祖、太祖、远祖、鼻祖。
往下是：儿子、孙子、曾孙、玄孙、来孙、弟孙、乃孙、云孙、耳孙。
再往下就是于谦说的：提溜孙，孙沫子。
在天祖爷爷高大的坟周围，拱卫着六座小一点的坟。
这些小一点的坟，是天祖爷爷的姨太太，天祖一生娶了六房姨太太，加上祖坟里和天祖合葬的天祖奶奶，天祖也算是三妻四妾。
这才繁衍出张家这么一大家子人。
规规矩矩的给天祖爷爷摆上贡品，点燃香烛。
然后一众人跪下，五爷跪在最前面，嘴里念叨着祭奠词，无非就是今年张家的情况，添了多少口人，取得了那些成绩。
张衍耳朵很好，虽然跪在第三列，但还是从五爷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和二大爷的名字。
可见，他和二大爷在五爷，以及一众族人眼中是骄傲。
是需要向祖宗汇报的骄傲。
祭奠词念完之后，就是烧纸，再然后五爷带头给天祖爷爷、天祖奶奶以及天祖爷爷的那些姨太太磕头。
这一波完成之后，大家分开，在馀字辈的带领下，给各自一支大字辈的长辈上香磕头。
然后再次分开，给庆字辈的长辈上香磕头，庆字辈也就是张衍曾祖那一辈。
再然后，张衍又给奶奶上香磕头。
直到此时，上坟祭祖才算是完成。
整个过程都很庄重，很安静，那么七八岁的孩子，也都不敢嬉闹喧哗，大家默不作声，又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回去的路上，大家依然保持着沉默，即便是有人说话，也都很小声的交流着。
“衍小子，一会上我家去！”走进村子，五爷对张衍说道。
“你不说，我也得过去，提前给您拜年！”张衍笑着应道。
“好！中午咱们爷俩一块喝点！”五爷喜道。
“五哥，这是我孙子，中午都已经准备好了，要不你也来家里吃！”张衍的爷爷开口说道。
“老八，知道是你孙子，我不和你抢，中午在我那儿喝点酒，我们爷俩说点事！”五爷笑着说道。
张衍先跟着爷爷回了一趟家，过年上坟和其他时候不一样。
其他的时候，上坟不能直接回家，要在热闹的地方待一会，才能回家。
过年上坟则不能去别的地方，要直接回家。
因为，平时上坟，不能回家，是怕把某些东西带回家。
过年上坟是请祖宗回家过年，要是不回家，祖宗容易迷路找不到家。
“衍子，你五爷找你，肯定还是为了村里的事，自己有数，该帮的帮，不该帮的，为难的千万别乱许诺。”张衍的爷爷提醒道。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张衍笑着回答道。
“你有本事，能够帮到村里人，这个很好，但是也要注意，不能因为帮助村里人，影响的到你自己。
那样，就是本末倒置。
只要你在那个位置上，哪怕不帮村里办事，村里人也会尊敬你，对我也是尊敬有加。”
“我知道的爷爷！我也没帮村里什么，就是安排了几个工作岗位，那也是他们自己有那个能为才行。
我可不会拿自己的钱，或者冒着违反纪律的风险，去帮村里办事。
如果是救命的事，另说。”
“好，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张衍的爷爷捋着胡子开心的笑道。
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一个牛逼的儿子，还有一个同样牛逼的孙子。
走在村里，谁见了他不得站住脚，恭敬的叫一声八叔/八爷。
陪着爷爷聊了一会，张衍才拿了两瓶酒，前往五爷家。
来到五爷家里，五爷果然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很丰盛，四冷四热，八个菜。
“五爷，你这，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看着桌上的菜，张衍笑着说道。
“哈哈！这是你该的待遇！”五爷坐在炕上，冲张衍招招手，“到炕上来坐！”
“哎！”张衍答应一声，把酒放在一旁，然后脱鞋上炕。
用郭德纲的话，上炕是很高的代客礼节。
其实，这个年代，北方的农村都是烧火坑的，招待客人大多数都是在炕上。
毕竟，这个年代，北京的气温，和后世辽宁的气温差不了多少。
“衍小子，我得好好谢谢你，你救了全村人的命！”五爷拿起一瓶没有标签的酒，给张衍倒酒。
“五爷，这怎么使得？您这不是折煞我吗？”张衍赶紧接过酒瓶，先给五爷满上，然后给张福义满上，最后才给自己倒上酒。
今天的酒宴，没有叫外人，就五爷父子两个加上张衍。
“直到后来南瓜丰收了，我们才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啊！”五爷感慨道。
“五爷，您过奖了，我就是想着帮衬一下村里，正好我有点小权利，这南瓜也是药材，我们医院也能用的到。”张衍坚决不承认自己有先见之明，才让村里人种南瓜的。
“呵呵！这里就咱们爷仨，你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五爷笑呵呵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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