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列车还有三分钟到站。”
黑塔空间站的月台上，防卫科负责人阿兰对着站长艾丝妲低声汇报道。
“呼，好紧张。”艾丝妲深呼吸了一口气，“快要见到楚牧了。”
顿了顿，她看向阿兰问道：
“下单的东西都签收了吗？”
“大部分都已经签收了，剩下几样这几天应该就能到，我加急催件了。就是有一个，歼星舰的卖家还没有发货。”阿兰如实禀报道。
“歼星舰还没发?”艾丝妲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卖家当时不是说很快发货吗？”
“粉色涂装限定款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阿兰摇头道，“几个关键的零部件缺货，卖家还在催促供应商，等供应商把零件送到才能完成建造。”
“加钱也不行吗？”艾丝妲追问道。
“这不是加钱的事。”阿兰叹了一口气，“供应商所在的星球遭遇了虫群袭击，整个星海又只有这一家供应商能够生产那些零部件。
“现在卖家给出三个方案，一是等候虫群危机解除，供应商再度恢复供货，不过具体等待多久就很难说了。二是去掉选装的部分，发给我们一条普通款的歼星舰。三是取消订单，全额退款。”
“这三个都不好，首先我不想等待，其次普通款的太差了，上次送的都是加强款。最后，我并不需要什么全额退款，价格从来不是问题。”说完，艾丝妲低头沉思了片刻。
她再度抬起头，认真道：
“这样吧，雇佣一队处理虫群事务的专业雇佣兵，协助那颗星球解除虫群危机。这个钱从我的零花钱里面出，速度要尽快，楚牧可能不会在空间站待上太久。”
“明白了。”阿兰点头应和道。
这时，月台的广播音乐响起。
列车要进站了!
早已经站在月台等候的黑塔人偶这时候动了几下，微微扭转着脖颈，黑塔女士从远程登录上线。
作为业务繁忙的天才科学家，黑塔女士虽然拥有悠久的寿元，但讨厌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比如等候。
因此，此时上线的她，是来的这么巧妙，巧到朋友正好能从车窗中看到她。
列车缓缓驶入车站，停靠在月台。
车厢的大门打开，姬子率先走了出来。
黑塔笑道：
“姬子，我就知道，不管什么无聊的东西送到你手上，过一阵子回到我这儿，都会变得有趣起来，充满着研究意义。”
顿了顿，她向着姬子身后张望：
“我迫不及待想要接收我那两个研究素材了。”
“黑塔，我必须得纠正一点。”姬子表情认真，“不管是楚牧还是星，他们首先是人，其次是我们列车上的一员，最后才是对你有价值的研究对象，而不单单是冷冰冰的素材。”
“唔，你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当然知道啦，放心，我不会对那两个小鬼做什么的，毕竟再怎么，我也得尊重你这位老朋友的意见。”黑塔的神情毫无尴尬，“那小鬼叫楚牧，是你们给他取的名字吗？”
艾丝妲和阿兰对视了一眼，心中一直以来的悬着的石头放下了。
其实，他们也想过，建木化身的人偶，究竟是不是真实的那个楚牧?
现在，似乎得到了印证。
然而，姬子的一句话，让他们的心情跌落到谷底。
“楚牧不在列车上。”姬子摇了摇头，轻声道，“在这次的开拓之旅中，他牺牲了。”
“没了?”黑塔瞪大了眼。
好半晌，她收敛表情，淡淡道：
“可惜了。”
不知是可惜楚牧的牺牲，还是可惜自己少了一个珍贵的研究素材。
这个毫无同理心的天才科学家，心中想的大概率是后者。
毕竟，能够直接和星核意志对话的研究素材，在整个星海都属于稀罕少有。
她瞬间觉得心中的兴趣缩减了大半，于是看向星，淡淡嘱咐道：
“待会来我办公室一趟，测试模拟宇宙。”
说完，便从这具人偶下线了。
“黑塔女士还是这么雷厉风行啊。”瓦尔特感慨道。
“感觉这个人，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了。”三月七嘟囔道。
她莫名的感觉很不爽!
“黑塔返老还童无数次，必然会造成她同理心的缺失。想想看，我们正常人经历一次的人生都可能身心俱疲，她经历了无数轮。”姬子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经历，使得她很难再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只保留了对科研纯正的热爱。”
或许正因为姬子对黑塔的这份理解，黑塔才会把姬子当成一位老朋友。
没有同理心的天才科学家，却拥有一位富有同理心的朋友。
有这样一位朋友，至少黑塔的这一轮人生，是不会太寂寞了。
姬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艾丝妲。
少女木然的站在那里，眼眸中泛着泪光。
姬子走上前去，温和的问道：
“需要帮助吗？”
她不理解，这位年轻的站长为何哭泣?
上次的空间站事件，姬子见证过这位站长的风采，是一个沉稳可靠的人。管理一座巨大的空间站，对她而言似乎信手拈来。
甚至一向挑剔的黑塔，都对这位站长赞不绝口。
很难想象，这位艾丝妲站长会在众人面前，展露出这样悲伤无助的一面。
“抱歉。”艾丝妲下意识的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但看到姬子轻轻的摇头，她才感知到自己的情绪失控。
但这种时候，听到这种消息，情绪怎么控制的住?
她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的问道：
“我，我，和阿兰，是楚牧的朋友。我们想问问，他，真的出事了吗？”
姬子这才注意到艾丝妲旁边的阿兰。
这位低调坚毅的空间站防卫科负责人，此刻深深低着头，不让人看到他的失态。
“这次的开拓之旅，发生了很多事情。”姬子叹息道，“列车里有一份日志，或许能为你解答。”
说完，她朝着列车走去：
“请跟我来吧。”
艾丝妲和阿兰跟在背后，进入列车内由丹恒管理的智库。
这里记录了雅利洛六号的旅行日志。
艾丝妲翻阅日志，心如刀绞。
悲怆无法抑制。
悲怆无需抑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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