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永春有一事想请教姑娘,不知姑娘可能见告否?”谷永春想是读医书读得多了,说话也文诌诌的,他见若水对自己神色和善,跟昨天大不相同,知道对方已经原谅了自己,于是便想问一问那个憋在他心头整整一晚的疑问。
若水冰雪聪明,见其色知其意,微笑道:“谷公子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先用醋熏之法让太后苏醒,然后再喂太后娘娘服下安神汤,是吗?”
“不错。”谷永春点头,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这姑娘当真是善解人意,聪明过人,他生平从所未见。
若水却不回答,只是微笑前行,谷永春摸不着头脑,只得跟在若水身后,只见若水在一丛白色香花之前停了下来,俯身轻嗅,侧过比花瓣更娇嫩的脸庞,笑微微地问道:“谷公子,你可知道这花的名字?”
谷永春定了下神,把凝注在若水脸上的目光移到花朵上,看了半天,摇头道:“我不知道,这花我从没见过。”
“那谷公子请过来闻上一闻,这花有什么特异之处。”若水又是深深一嗅,只觉神清脑明,舒适无比,一夜的疲累,消失无踪。
谷永春依言走到花前,学着若水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双眼一亮,赞道:“好花!想不到这花的香气竟然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若水抿唇一笑,问道:“谷公子可曾想到了什么?”
“呃?”谷永春一愣,怔怔地看着若水,见她目光中若有深意,他仰起脸来,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双掌一拍,喜得叫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啊!”
若水含笑不语地瞅着他。
谷永春对着若水又是一揖到底,抬起脸来,满脸喜色,“柳姑娘,你才真正是医术如神,永春佩服!”
若水微笑道:“谷公子可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不错!我全明白了,太后娘娘的失眠之症,就是由这花朵的花香引起,说起来太后娘娘并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这花香的毒!姑娘用醋熏之法,并不是要唤醒太后娘娘,而是用醋来为太后娘娘解毒!如果不先解了这花毒,太后娘娘只要一服下永春煎好的安神药,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永春在此,还要多谢柳姑娘的救命之恩!”
谷永春越想越怕,后背上蓦地冒出一层冷汗来。
“谷公子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就是再好不过。小女子昨天只不过是偶然闻到了这花奇特的香气,这才留了神,想到了这个关节所在。真要论起医术来,小女子还要向谷公子你多多请教才是。”若水谦虚地说道。
“柳姑娘,永春还有一事不明,请姑娘赐教。”
“谷公子但说无妨。”
“柳姑娘,太后娘娘这失眠之症看起来很是寻常,姑娘却能想出与众不同的治疗方法,永春想请问姑娘是如何想到的?还有这花又是何人所种,是否是有意以此花来毒害太后娘娘?”谷永春神色凝重,眉宇间颇有忧色。
若水微微苦笑,这谷神医把自己当成神仙了不成?当自己真是百事通?
她摇了摇头,说道:“谷公子的问题,我只能回答第一个,至于第二个问题吗,我也不知。”她进宫不过一日,哪里知道这宫中的蝇营狗苟,诸多算计。至于太后娘娘中的这花毒,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她一概不知。
“谷公子,你学医多年,定然知道这病有百种,有很多病症发作之时症状相似,比如同样是头痛发热,有人是因为受了寒凉,病因在表,有人则是因为饮食不当,病在其内,因为病因不同,所以治疗的方法也会截然不同。”
说到这里,若水看了谷永春一眼,见他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暗暗点头,于是又道:“做为医者,我们的每剂药方都关乎人命,万万不能有丝毫疏忽大意,治病就要对症下药,要根据病人的病理采取合适的治疗方法,同时还要懂得变通之道,谷公子,只须牢记‘医无止境’四字,那么公子日后在医道一学上的成就,定不在你的师傅之下。”
若水的这席话说得言词恳切,带着勉励之意,由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很有点老气横秋的意味,谷永春却丝毫不以为忤,连连点头,深有所悟。
两人这一番倾心交谈,昨日隔阂尽去,心中再无芥蒂,若水也趁机向谷永春请教了几个医术上的难题,谷永春不愧是第一名医的弟子,胸中所知着实不少,当下毫不藏私,倾囊而授,二人越聊越是投机。
晨晖升起,薄雾尽散,群芳吐艳,人比花娇。
满园花木之中,一个出尘脱俗的麻衣少年,一个袅娜纤柔的妙龄少女,二人并肩而行,喁喁细语,看在众人眼中,就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图画。
此情此景,落在某人的眼中,险险爆炸了某人的胸膛。
青影推着木制轮椅,巴巴地站在花园门口,进退两难。
轮椅上那人虽然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还是让他不由地打着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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