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是无奈地皱了皱眉,这上面分明是白鸾。
“剑气能控制得如此精准的,剑修之中萧寒亭、你师兄能提上一提。若那位玉鸪天的少主留存在世,也是可观的。对了,还有你们青云宗疑林剑圣的那位徒弟,只可惜他早已改投邪魔歪道,姑且不提。”
疑林太师叔祖的徒弟,便是那日她在那本《天枢十八册》中所见到的那位。
少女脑中又出现了那股熟悉的疼痛之感,她豁地收了指尖的剑气,将雕了一半的青璞玉塞进了腰间的乾坤袋里。
叶星怜脸色苍白如新纸额间有涔涔冷汗滚落。因她是背对着薛竹泠,男子并不能察觉叶星怜此时的状况,又加上少女费力地压制下了体内翻滚的灵力,两人又沉默着行了一程。
叶星怜头越痛便越想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事,她一手扣在膝盖上,咬着下唇对抗脑中翻滚的剧痛之意。
终于哔哱清脆的一声,少女脑中拿紧绷的弦一松,终于缓缓地浮现了那个名字。
喻竞舟,喻竞舟。
薛竹泠正闭目休憩,忽得听见耳畔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薛师兄,关于那喻竞舟的事,不知道你又知晓几分。”
男子猛地睁开眼,等确定了那道声音来自背对着他的少女之际,薛竹泠微一皱眉,却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回答起她的问题来。他叹出一口气,缓缓说道,“若你以为八洲之中变化无穷,奇峻险境便是瑰丽无亘,那么这位喻竞舟的事迹才是真正的惊心动魄。据说他乃是凡世一被灭亡的小国的太子,族人皆亡,双亲惨死,兄弟姐妹或成罪奴或死于凌辱之下。他被随侍拼上性命救下,本是要掩姓埋名再徐徐图之,复国报仇,话本中也向来时如此。怎料中途亲卫皆死,他自己也被仇敌逼下悬崖,跌入急流,一路沿着此长河漂流了十日之久。”
“他本该魂归九泉,怎料那河水尽头不是别处,而是你们青云宗山下玉迫江的一处分流。”
“毫无意外,他流经青云剑宗之时被疑林剑圣瞧见,剑圣本想让他入土为安,上前却见喻竞舟此人炯亮双眸如尚在世一般瞠大。原来竟然是心有泼天执念,死不瞑目。剑圣慈悲,便敛目伸了双手要阖其双眼,但没想到一缕灵力入他体内竟叫此人重回阳间。”
薛竹泠一手枕累了,便换了一只手,“修道之人最讲求因果之数,若有因不偿来日果必定是要还的。所以,疑林剑圣本不收徒因此一遭,破了例收了那喻竞舟为座下独独的徒弟。但是呢。”
叶星怜听着便眉头皱了起来,她一手揉了揉祖窍之处那脑中的剧痛之感渐渐消散了许多。这位喻竞舟,按道理来说她要唤一声太师叔,薛竹泠这一停顿少女便转过身来,哑着嗓子接着问,“但是如何。”
男子的眼神落在她殷红的下唇上,那分明是血渍,他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清了清喉咙,“但是你这位太师叔的资质莫说沈青行,便连你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他勤修苦练,外加疑林剑圣的丹药淬骨洗髓,十年之后才终于达到旋照之境。”
少女眼瞳陡然一缩,外有丹药洗髓加持,竟然十年才算步入了修道之途。
薛竹泠接着又说,“旋照之后剑圣方准他下山寻剑,没想到他此去竟是持了一柄寻常的剑屠尽了那灭他家国的一族。据说尸成山峦,血汇成河。青云持剑守心,乃是正道标榜,怎能容下此种弟子便当即要将他逐出门去。疑林剑圣纡尊为自家徒弟求情,生生将他困入坐道峰下的断崖一百年,才算平息了执法门鸣涉长老等人的怒火。”
“期限到了之后喻竞舟也算安生了几十年,他自断崖回来之后修为便突飞猛进,甚至后来还做过庞山试剑的摘星主。不过那年他紧接着就叛出了青云剑宗,逃至天极不夜城,自称无我无道,无上剑仙。”男子抬头,见天边划过道道人影,便坐直了身子,“不过,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便在八洲之中销声匿迹了。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
“薛师兄不去说书,似乎有些可惜。”叶星怜脑中逐渐清明,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她微微一笑眼中竟然是促狭之色,“你说得如此之生动,倒像是亲身经历了一般。”
“无知小丫头,你花上百块灵石便可买到栩诸生正版的《天枢十八册》。那上面可将有生界叫得上名号的修士的八卦都写得清清楚楚,而且一但购买还能随时更新。譬如,连你师兄被哪些女修示过好都一清二楚。你若手持一本,也能口灿若莲,不过市面上如今流通的那些都是虚假撰构的,只是想分一杯羹罢了。”薛竹泠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袍角猎猎翻飞,他昂首下巴朝着前方微抬,“喏,玉鸪天就在眼前。叶师妹,我们到长明海了。”
长明海一望无际,碧海青天,海上偶有白色飞鸟垂翼滑过水面。
清啼不绝于耳,见之叫人通体舒畅,叶星怜抬头看向上方,一座巨型楼阙悬浮于空,道道人影在云中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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