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被我知晓便无所谓。”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的葱茏树木中传来,少女听了刚开口说了“那是因为”四个字,站在她身侧的少年却伸了手快速地捂住了她的嘴。
两人额头冒着涔涔冷汗如两只被雨水打蔫了的鹌鹑一样转过身来,风声飒飒,接着便见沉绰丛木间飞出来一道身着白衣的人影。
正是方才已经进了屋中的叶星怜。
她目光在那黑衣少年身上流转了片刻便移到了那少女的半张脸上,“那时在金府的楼阁中窥探的人便是你吧,被我发现也无所谓,何出此言。”
“小姐姐。”
那身着明晃晃亮堂堂金色衣裳的少女仰起脸来,笑得露出两颗俏皮虎牙,“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叫金迢迢,便是那万疆鬼域的金迢呀。”
她双手搭在身侧少年的肩膀上,迫使他抬起头来,在少年无奈的眼神中又笑嘻嘻地说道,“他,你应当也认识的,是那只灰扑扑的壮乌鸦呀。”
“难怪那时你说你与你们家主子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同一般。金蟾守财,原来他就是你,我应该早些想到的。”叶星怜为坐在桌边的二人各倒了一杯灵茶缓缓推至金迢迢二人面前,她细长的手指捉着瓷白茶盏饮了一口后,嘴角微微一扬笑着又说,“你那时还说他为人和善又真诚坦率,现在看,竟然是在变相地夸赞自己。”
金迢迢闻言清丽的脸庞上泛起两朵红云,她垂下眼睛端着茶盏边喝边含糊地干笑了几声。
叶星怜见状便不再说起关于她的事来,头微微一转眼睛看向方才起便很沉默的黑衣少年,“看眼前情形,那时万疆鬼域翻覆你定是被金迢迢救下了。只是妖族修炼本就困难除非像那位花无忧那般天生灵骨,自那一别不过两三载而已,你竟然便化了形。”
“仙子姐姐,其实我能化成人形,还是那片月光佛昙的功劳。”
他这话方说出口,少女脑中便浮现了那时所见的大片枯萎倒塌的昙花,她眉头一挑了然地看向少年。乌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时客栈突然像是要塌下来一般摇来晃去,我刚飞出屋子便被一块木梁砸到了那花海里。接着等我醒来时,便已经化作了人形。后来还是金姑娘告诉我,那月光佛昙中含有精纯灵力,一大片全被我无意地吸收了去,这才突破了乌鸦外形的束缚一举突破成了人。”
“嗯嗯,是呀是呀。”金衣少女快速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接过少年的话头,“不过因为一时吸收得太多,他也不懂得如何引导盘化,导致脸上筋脉暴涨险些半边脸便要毁了去。不过我们金家最不缺的就是奇珍异宝,花了整整一年才将这毛病治好了的。”
叶星怜想到那时在金家与兰陵二人匆匆离去,朝那楼阁望去一眼,除了金迢迢正好还瞧见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原来那就是那只乌鸦。
它曾说想替自己弟弟化作人形去见识永蔚山河,阴差阳错误打误撞之下竟真的如了愿。
白衣少女嘴角绽放一个温柔的笑容来,她轻声向少年问道,“既是化作人形,可有姓名。”
“有的,名为追乌。”
夜色渐深,叶星怜的主屋旁还有一个小些的屋子,被褥什么的都很齐全自然是让追乌住那间,她与金迢迢睡在一张床上。金衣少女将脑袋窝在叶星怜的臂弯里沉沉睡去,叶星怜见状不由得笑了一声也缓缓闭上了眼。
翌日乃是第一轮比试的最后一天。
先前比试过的弟子无论输赢可前去摘星台观赛,也可留在自己屋中养精蓄锐,为之后的第二轮比试坐好准备。叶星怜昨夜知晓追乌二人是偷偷逃出家中连夜赶来庞山,梳洗穿戴整齐后便取下了鬓间的发簪,摘下了一朵粉色的小花向沈云谒传了一段音讯。
“叶姐姐,你真好,知晓我害怕那花无忧就亲自带着我下山玩一玩。”
三人沿着一条小路朝庞山山下走去,有通明日光沿着葱郁树木间的缝隙洒落下来。
金迢迢脚步欢快地一步一跳着沿着陡峭石阶往下行走,好几次她都倾斜了大半的身子差点摔下山去。少女哈哈一笑又缓缓地站直了身子,叶星怜脚步轻盈见状摇了摇头说了句,“当心些。”
倒是追乌吓得紧紧跟在金迢迢身后,见她一有不好好走路的势头便紧紧地拽了少女的袖子将她扯回正路。
几人花了不少时间才到了山下,金迢迢一下眼睛便亮了起来反拽着黑衣少年窜入人群中去。她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朝叶星怜招招手示意她快些跟上来,白衣少女微微一笑只让他们先去玩便可,不用管她。
等两人走远了些,叶星怜嘴边的笑便淡了下来,她目光沿着路边的散修一一看去,果然未能发现那日兜售《天枢十八册》的大胡子修士。她双手负在身后边走边在脑海中回想起那人的面容来,因整张脸皆隐藏于那一把蓬乱的胡子下便看不清五官。
但她所能记得的,便是那管哑魅惑的声音和那双清亮灼灼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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