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怜催动烛照剑上的寒气,立时激射出无数根凝着冷芒的冰棱来将那万剑一一击退。
她知晓这万柄一模一样的水色长剑中只有一把才是那真正的肃情,少女闭了眼,高举起黑色长剑从身前一划而过。耳边的风声、台下细碎嘈杂的人生如潮水般渐渐退去,眼前是一片沉郁的漆黑,如今她能感受的只有那些无形的朝她袭来的道道剑气。
在一众剑气中只有一道,是不一同的。
冷冽卓然,十分纯粹,乍然一见便知道它的与众不同。
就在这霎,箫寒亭催动那柄真正的肃情突地袭向叶星怜。哪知此时少女猛然睁开了眼睛,她舞着手中烛照一剑格开已飞至身前的那柄水色长剑,离她胸口只有几毫之距。
黑衣男子飞身上前,修长的手将肃情剑一把握住,两人又打得天昏地暗起来。
一时间飞石走沙,蛟龙嘶吼之声与剑刃相交的锐利刺响交杂织错。不久前还是通明清朗的天一下便灰暗了下来,摘星顶周遭丛丛葱郁蓊翠的林木被他二人使出来的剑气斩得不是折了枝干便是少了树冠。
叶星怜手臂上多了几道伤口,而她对面的箫寒亭身上也有颇多血痕,鲜血滴落下来便映衬得那身黑衣愈发深沉。
少女嘴角挑起抹明媚的笑意来,手腕一转以剑驻地整个人的身子便腾空跃了起来,这时她捉着黑色长剑身子悬空朝箫寒亭而去。男子两条乌黑的长眉皱了起来,举着剑去挡,没想到叶星怜这一击来势汹涌竟叫箫寒亭站定的双脚生生又向后滑出了几步。
一阵刀戈相击之声后,少女双脚落地,她手中烛照的剑刃擦过男子温润俊秀的脸庞,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而箫寒亭手里的那柄肃情从她耳边擦过,割下了她一缕乌黑的头发。
男子手腕一转,将水色长剑收了回去,他伸出一根手指来揩了揩自己脸上的那道伤口,接着放到眼下打量了片刻,指腹上是温热鲜红的血液。
箫寒亭嘴角一翘,叶星怜以为他是因那伤口而冷嘲自己,没想到男子唇边竟然缓缓绽放了一个罕见的笑容,含着十分的温软光华,他笑着说道,“今日一战,我才知晓为何楼剑君会择你为弟子。畅快地比了一场,也总算不枉此行。恭喜叶道友,摘星之位如今已经是你的囊中物了。”
“我与师父相遇乃是在百分窘境之下得他相救。”叶星怜将手中的烛照剑收回腰间的剑鞘里,一边看着箫寒亭笑了笑,“他这个人乃是十足的剑痴,五体不勤对于日常起居更是疲懒,当年拒了箫道友之请想必并非是因你的缘故而是考虑到他自己的境况。师父收我为徒,其实也是因当时情急才愿意担了这个责任而已。”
白衣少女双手作揖,向身前的黑衣男子福了个含着十分敬意的礼,接着抬起头来接着又说,“箫道友剑意精纯,非我能及。能以无情之道修的得如此纯粹的剑来,又何必妄自菲薄。今日一战,我也收获颇多,愿道友一去坦荡,早得无上道。”
箫寒亭眼角眉梢染了几分讶然,他愣了片刻后眼中便浮现出了然来。
他躬下身去,双手合在一处也同少女行了一礼。
黑衣男子以黑布将自己的剑裹起来之后便跃下了石台,这时闻道宗的诸位师兄弟们纷纷围上前来凑到他身边出声安慰。箫寒亭斯文温和地一一道了句无事,这时那身上衣衫绣着黑尾锦鲤的男子,便是那与箫寒亭同拜一师的师兄,他绕过其他人同萧寒亭说起话来,下巴朝那石台上的白衣少女抬了抬,“这位如何。”
“机敏聪慧,坦荡磊落。”黑衣男子微微颔首,又加了一句,“而且见识了人剑合一,此次不亏。”
男子有些惊奇那台上的少女虽修为才到心动之阶,但竟然已经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但他又箫寒亭这般打趣,男子便知晓这位师弟的心结已经解开,他咧开嘴一笑,拍了拍箫寒亭的肩头,“哎,不管如何,那便好,那便好。”
这时叶星怜发觉脚下的石台骤然开始渐渐缩小,而且还在一边下降,直到它化作一方石阶模样才终于落在了摘星大殿前。一众青云弟子见此次又是本宗弟子拿了摘星主之位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温涣、付叡、褚师兄毛师姐等人都笑着看向她,而站在队前的青衫男子嘴边是温和的赞赏的笑意,他几步上前朝少女伸出一只手来。
沈云谒的掌心是微凉的,像秋日清晨落在树枝上的一片霜。
叶星怜的手一落入男子掌心,青色的宽大衣袖便将两个人的手遮了大半。
沈云谒嘴角一扬,轻轻地蜷起四指将其握了起来,力道十分轻柔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般。
到了摘星大殿前,沈云谒才松开了少女,他双手翻印接着在那门上轻轻一推,两扇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那倴天而去的大门,亘在空旷的殿中,门上一上一下的盘踞着两只栩栩如生的苍龙。它们中间是黑白二色缠作一团的阴阳鱼,那阴阳二极中间凹下去一块,四方的形状,叶星怜打量了片刻发现那凹处正好可以放下一块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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