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怎么说呢?”
郓王赵楷沉吟着,道:“只能说是被蔡京、童贯这一班奸贼钻了空子。原来爹爹喜好奇花异石也没有太大的毛病,这般奸臣天下搜求,穷尽民力,就做的过分了些……”
徽宗赵佶并不知道朱勔是如何“搜求天下奇珍异石”的,于是,便问道:
“这朱勔又是如何采办奇花异石的呢?”
此时的睿思殿中,只有徽宗赵佶和郓王赵楷父子两个人。
因此,郓王赵楷方才能够放心大胆地跟父亲徽宗赵佶进行这般直抒胸臆的交流。
见父亲徽宗赵佶问及,郓王赵楷便正好述说这朱勔的罪恶,于是,他便沉声道:
“爹爹,朱勔这个奸臣,简直就是拿了鸡毛当令箭,自从他主持苏州应奉局之后,他便带着士兵,在民间胡作非为。
首先,他从府库支取钱财,说是为官家采办奇花异石,但其实,他采办的这些奇花异石,根本就没有花费一文钱,全部都是从民间巧取豪夺而来的。
往往是,他看到百姓家中又好的奇花异石,直接贴上黄封条,说是御前贡物。当地的百姓畏惧朱勔的权势,根本就不敢多言。如果有人敢出一句怨言,那么立即就会被冠之以‘大不恭罪’。因此,百姓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勔胡作非为。
后来,为了修建景灵宫,朱勔役使成千上万的百姓,帮助载运太湖石五千多块,一路从太湖走淮河、汴河,浩浩荡荡地运到东京汴梁城中。名曰花石纲。”
听到了这里,徽宗赵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原来,这个威远节度使朱勔,竟然如此给我采办花石的吗?那些江南的百姓,可都是我的子民啊。他竟然如此对待百姓?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唉,我当时看到朱勔从苏州太湖运来的巨石,的确是十分高兴,还给起赐名为神运昭功石,封这个朱勔为威远节度使……现在想来,我的这一片好心竟是错付了啊……”
郓王赵楷见父亲徽宗赵佶在听了自己的陈述之后,竟然生出了悔意,心下十分高兴。
他知道父亲徽宗赵佶是十分爱护百姓的,哪怕是从民间搜求奇花异石,也是要从府库支取钱财的。
但是没有想到,这些从大宋府库之中支取的采办花石的钱,最后,全部进了大奸贼朱勔的腰包。
朱勔从这些钱,又去行贿蔡京、童贯等一班奸臣,弄得朝野上下一片乌烟瘴气。
而生活在奇花异石之中的徽宗赵佶,却以为天下清平,乾坤朗朗。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只听郓王赵楷继续说道:
“爹爹,现如今的威远节度使朱勔,做下的诸般恶事,已经尽数被我皇城司的探事人,探查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郓王赵楷便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账簿来,上呈给徽宗赵佶。
徽宗赵佶从郓王赵楷的手中的接过了账簿,翻开了一页页地细看。
郓王赵楷则一旁说道:
“爹爹,这都是皇城司的探事人经过审慎而细致的调查而来的。如今,朱勔不但拥有私人武装三千五百多人,而且还有十所田庄,三十万亩良田,此外,更有许多园林。几乎占掉了苏杭一小半的着名庄园都已经是朱勔的私产了。尤其是苏州同乐园,号称江南第一园林。这就是朱勔的奢华庄园。都是朱勔搜刮了整个江南而得来的脏产。与此同时,整个苏杭一带的官员,几乎都是出自朱勔一门,他们同气连枝,沆瀣一气,搜刮百姓,在江南一带耀武扬威,弄得天怒人怨。”
看着手中大宋皇城司搜集的朱勔的罪证,听着郓王赵楷的述说,哪怕是大宋的皇帝徽宗赵佶也惊出了一头冷汗:
“这个……朱勔,他竟然如此做大?这泼天的家业,可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啊。他坐下这么大的恶事,我在东京竟然丝毫不知……唉,蒙蔽圣聪一至于此。我能不被天下的老百姓骂作是一个昏君吗?朱勔误我!蔡京误我!”
看到父亲徽宗赵佶终于意识到朱冲、朱勔父子的罪恶,郓王赵楷心下感到安慰,便继续说道:
“爹爹,朱冲、朱勔父子,宛如吸血蝗虫,搜刮民脂民膏,弄得天怒人怨,给官家招黑,给我大宋朝廷招黑,实在是禄蠹蟊贼。不杀难以平民愤。要知道,拜火教之所以在江南发展得如火如荼,很大程度上都是拜这朱冲、朱勔父子奸贼所赠。若不是这对贼父子肆无忌惮地盘剥百姓,欺压良善,这些老实巴交的百姓又怎么会加入拜火教,图谋不轨呢?爹爹,臣请削去朱冲、朱勔父子的官位,将其流放岭南。当然,最好是将这对贼父子一并斩杀。”
听了郓王赵楷的话之后,徽宗赵佶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北宋向来有不杀士大夫的祖训。
徽宗赵佶作为一个大艺术家,更是心慈手软,虽然这些四奸六贼弄得天下大乱,他却仍然念旧情,不忍将他们斩杀。
因此,郓王赵楷也并没有想着徽宗赵佶会斩杀了这般奸臣,他也只是请求将朱冲、朱勔父子流放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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